“籽袖,”秦薇擡手拂过籽袖的脸庞,原本憋回去的泪水再次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哽咽张口:“我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地。”
“小姐……”
籽袖颤抖着唇瓣张口轻唤了秦薇一声,虽不愿离开秦薇,但这却是放走秦薇的最好的办法,她不能拖累秦薇。
“您放心,”籽袖擡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倏然站起身来,向后退了几步,而后又跪下朝着秦薇磕了三次头,“籽袖一定会……一定会好好活着。”
“好好地……”
籽袖哽咽着,“以更好的身份去遇见小姐。”
…
太子妃薨逝的消息传来时,商榷这边才刚收拾好行囊准备返程。
得知太子妃薨逝的商榷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哀伤,随行跟在商榷身侧的众人纷纷小心翼翼地试探商榷的目光,生怕商榷只是表面平静,实际他的心已经疯了。
毕竟前两日他才刚刚连续失去了两位挚爱,今日便又得知那位在府中娇养的太子妃也去世了的消息,这对任谁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被压于牢车之内的商邑得知此消息瞬间大笑出声,垂眸看向商榷的眼神中尽是嘲讽。
商榷拉紧马的缰绳,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他擡眸瞪了一眼被困于牢车之内的商邑,起身跃向马。
秦鹤宇跟在商榷的身侧,随着商榷一同跃上马。
“殿下,”秦鹤宇驾马行至商榷的身侧,“您要不要……”
商榷伸手打住秦鹤宇接下来的话语,只回了句“我无事”,便驾马启程。
秦鹤宇偏头瞧着身后的马车长叹一声,终是摇了摇头。
坐于马车之外的春柳沉声抹着眼角的泪,春阳心中虽也同春柳这般的难过,但他硬生生地将在眼角打转的泪水给憋了回去。
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能因此而表露半分伤心的情绪,可偏偏那人是将救命的药让给春柳的覃檀,是那个亲手为他们刻画爹娘画像的覃檀。
“春柳,”春阳不知该如何安慰春柳,只柔声张口道,“别哭了,覃姑娘看到你哭的话会难过的。”
“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春柳哽咽着擡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
如果她没有用那被患有瘟疫之人用过的碗筷该多好,如果她没有将那被患病之人所触摸过的衣衫拿给她该多好。
那样她们二人便不会有事了,那样她就不会死了。
那样……五皇子也不会死了。
是她害死了覃檀。
是她害了五皇子。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如果不是她,所有的一切便都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她,他们便都不会有事。
如果不是她,这一切便都结束了。
……
被关于牢车之中的商邑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惬意得很。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路遇颠簸时身上的伤口倏然被扯了下,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商邑疼得“啧”了声,脑海中猛然响起商良那日来质问他时的场景。
“自不量力。”
他本来没打算杀他的,毕竟他是一众皇子之中最蠢的一个,留着也可以当猴耍,无聊了便拎出来看看戏。
可他站错队了,他走的每一步都在想着置他于死地。
他怎么可能会留一个想要害死他的人在身边呢,这对他来说多危险啊,他必须想个办法将他弄死。
“调查我,想要置我于死地,”蜷缩在地牢之中的商邑轻笑一声,擡手拂去嘴角的血渍,掏出一支纳于囚服之中的竹哨,轻奏:“我的好皇弟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他可以用那个方法害死覃檀,自然他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害死他。
得到回报后的商邑瞬间笑出声来,胸腔的震动带来的疼痛感令商邑眉心紧蹙,再次猛然吐出一口老血。
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于牢房之中。
勾祥也听到了商邑的哨声,他知道,他醒了。
“大殿下,”勾祥慌乱地贴近墙体,耳朵贴着墙壁,试图听清商邑牢房内的所有动静,“您没事儿吧?大殿下。”
商邑哑着嗓音回了句“无事”,良久才继续张口,“暂时死不了。”
勾祥闻声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归期。
商邑的伤势太重,商榷得知消息后便将商邑从牢房里提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躺于床榻之上的商邑迷迷糊糊中看清了坐于床侧之人的模样,苦笑一声张口问道:“是怕我死在牢房里不好交代吗?”
商榷没出声,默认。
“果然。”商邑阖上双眸,不再看商榷。
商榷询问了太医一番关于商邑的情况,只嘱托太医保证他能够活着回京,便再无其他。
离开牢房之后,商榷立刻前往后宅探望覃檀。
那时的他才刚刚得知覃檀患上了瘟疫,而她将仅剩的一包药让给了春柳。
在春柳和她之间,她选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