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仰回道：“梨。”
戚琪：“……站上来吃，吃给大家看，成绩好我也不能宽容，下课了不好好休息复习，还吃梨，怕中午没饭吃吗？”
全班响起了很小声的哄笑。
陆仰一脸错愕，然后缓缓站起来，一步跳上讲台，对着全班肆无忌惮地咬起了梨，水汁沾湿了他的唇，红红的。
他咬着，目光一直在陈曦身上，他的声音并不是很大，还掺和着上课铃响，他先是一笑倒笑不笑的样子。他缓缓开口，故意想拉别人下水，坏笑道：“你怎么不吃啊？陈曦。”
陈曦一脸疑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戚琪眼睛转到陈曦身上，陈曦愣在原地，连表情都忘了做，不过，她现在很想笑。
班上又开始起哄。
戚琪皱眉道：“你也吃了？”
陈曦：“嗯……”
戚琪瞟了眼陆仰，挥挥手：“算了算了下去吧，下不为例。不然也给我站在讲台上吃给同学看。大家把书拿出来啊，开始上课。”
陈曦撑着脸，看着粉笔在黑板上划过的沙沙声，听着风吹过林梢和翻书的哗哗声，黑板上方的钟表在转动，窗外的阳光照射过来。
她书上全是杂乱无章的笔记，枯燥的课程无味。虽说前程就在前方，但心灵却一直偷懒。
雪在落，教室很吵，雾气缭绕，甚至夹杂着荒芜的灰暗，灯光很亮很亮。我们终将会上岸，迎来的一定是永恒的曙光。
曙光和前程就在身旁。
世界有始有终，有好有坏。既然活着，那么一定就有价值和意义；既然活着，那就为自己拼一把，哪怕被当做笑柄，尽情挥洒自己的汗水与青春；既然活着，那么就该允许自己有缺陷，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这样，才是所谓的真正的活着。
一帆风顺从来不适合勇敢的人们。
……
今天陈曦听课都是半听半就的。
“50到55的答案是ACBAD，哪道题需要讲？”
“52。”陈曦很小声地说了句，老师离得远没听见，周围的人叽叽喳喳，陈曦低下声，决定下课去问。
“52。”陆仰高声说话，声音响亮。
老师点点头：“好，52题，来我们先看选项，跟着我慢慢分析。”
陈曦侧目望去，旁边的人伸头过来看了下，说道：“你这52题不是对了吗？还讲什么？”
陆仰撑着脸：“你猜。”
陈曦抿着唇，最近她真的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撑脸，和陆仰一样。
陈曦扯住围巾一角，拿到鼻子处嗅了嗅。
是茉莉花淡香。
陆仰在听课，很专注。她偷偷看他，脸蛋红润。
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写的时候过于用力，笔灰纷纷扬扬地落下。陆仰将自己的书合上，正好他坐在第一排，也靠在讲台前。他擡手，用书挡住了老师的茶杯，确保粉笔灰不会飘进去。
我喜欢的是你。
所以，我希望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在我们这个年纪，喜欢人也是正常的。他们就是一对玉佩，缺一不可。
太阳在倾斜，雪花在飘落，万里之地荒芜一片，他走过，荒芜之地瞬发绿莹，从一星变成无数。灰色的世界出现了裂口，光芒从天而降……
她野蛮生长，蔓延至到天边的星光。墨水染黑了天边，群星躲藏起来。突然天边绽放出第一道曙光，照亮她心中的黑暗，野风一吹，她看见周围的事物生长出嫩芽，荒原上冒出了点点绿星，她看见旁边的枯树恢复生机，她看见世界变得光亮，周围繁花盛开，万物复苏。
她知道陆仰不喜欢上课传纸条，可是她就是想试试，扯下作业本一角，想了想不知道写什么。笔在纸上戳了半天才缓缓地写了两个字——在吗？
她折叠起来扔了过去，陆仰先是看了她一眼，再把纸条展开，他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眉头皱了一下，应该是有些无语。
十几秒后，纸条被扔回来，上面写着歪歪斜斜的一个“在”字，一看就是用左手写的。
陈曦笑了笑，在下方工工整整地写了几个字——请you用右手写。
然后又扔了过去。
半分钟后，纸条扔了回来，陈曦看了下纸条上的内容。陆仰写在了背面，他的字工工整整，还是正楷字，他写得极其洒脱，就两个字——好的。
这两个字写得很大，占满了背面所有的空白。
陈曦没回了，撑着脸听课。
大约是五分钟之后，旁边扔过来一个纸团，陈曦打开，里面包裹着一颗大白兔奶糖，纸上还写了几个大字——怎么不写了？
陈曦笑着心道：“毛病。”
雪在飘，下课后，花坛里的花草上有了层薄薄的雪。不少人围着一起，雾凇沆砀，将这微弱的阳光营造成一曲长歌。
“这雪还真大啊，陆仰，你说呢？”白瑭搓了搓手，走廊人声嘈杂，堆满了人，不过也有几个不怕冷的跑到楼下玩雪，还在花坛上堆了一个小小的雪人。
“确实。”陆仰道。
“那等下还去不去篮球场打球啊？”白瑭冷得直打哆嗦，“我怕被冷死了。”
“去啊。”陆仰语气里染了笑意。
“娇贵的小娘子。”杨芹娜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穿上。”
白瑭：“你不冷？”
“有什么好冷的？呼，你穿吧，我去办公室吹空调。”话毕，杨芹娜转身朝办公室跑去，冷风吹进来，她的步伐都有些僵硬。
陈曦咬着雪梨，伸手碰了下花坛里的小小小小雪堆，雪花轻轻飘到她的发梢和脸颊上，很快融化成一滴水珠。她张开手掌想抓住叶片上的那团雪，无奈手太短，身高也不够。
她笨拙地伸长手，还没碰到，后面就出现一双手速极快的手，正正当当地握住那团雪。
陆仰笑了声，轻声道，“给你。”
陈曦乖巧地摊开双手。
“好凉啊。”陈曦也忍不住说道。
陆仰笑了起来，看她样子可怜，语气中带了些无奈，摊开双手：“放我手上吧。”
“你们……”白瑭没眼看，泄愤似的转身进教室。
陈曦没有听他的，而是转身走进教室，回头笑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你都给我了，怎么能要回去？哈哈哈哈哈，现在，这是我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