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哦了声，因为腿上的伤，这几天一直都是杨芹娜在帮她打饭。陈曦随便报了一个：“一号窗的炒莲花白。”
陆仰：“嗯。就这个？”
“就这个好吃。”陈曦拿出自己的饭卡，“谢谢你了啊。”
陆仰接过饭卡：“……好。”
两人一连走了十几米，谢燃才道：“你你你，你她，她她你……你你你，她……”
陆仰淡淡地看着他：“又怎么了？”
谢燃：“你这样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陆仰：“我对不起你什么了？”
谢燃：“你都没给我打过饭。”
陆仰反问道：“你好胳膊好腿的，我为什么要帮你？”
谢燃：“你是不是喜欢她？”
陆仰：“我不是说了是杨……”
谢燃打断：“这个问题太蠢了，算了。”
陆仰：“……”
宋欢收拾东西也慢，每次都要整理得整整齐齐才会出去。陈曦看完伤口又将裤子放下去，转眼看到了坐在座位上的宋欢。
陈曦：“宋欢，你怎么还没去吃饭？”
“今天头发有点乱。”宋欢答，“我等下再去好了。”
陈曦：“你再不去就抢不到了。”
宋欢笑笑，擡手理了理自己的麻花辫，“那我就不吃了，你的腿呢？好点了吗？”
陈曦：“还好啦。对了，你最近有看什么书吗？”
宋欢：“文学方面的吗？”
陈曦点头。
“我最近在看《简爱》，女主角简爱是个孤女，特别自卑。”宋欢起身，将板凳推进去，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到自卑，陈曦，我有些时候感觉你太自卑了，总感觉自己做什么都不对。”
“自卑？”陈曦问道，“真的吗？我就是有些内向呆板吧？”
宋欢靠着桌子，咯咯地笑：“那你有爱好吗？你的爱好是什么？”
陈曦想了想，她的爱好是看狗血言情小说，可是这并不符合她这样一个乖乖女的形象。如果说睡觉，可睡觉貌似不能算爱好，只能算是喜欢。
陈曦在想这种年纪的女孩应该喜欢什么呢？
应该喜欢好听的音乐和化妆？
人生长远大道，也不是必须要年少吧。
“我的爱好，学习！”陈曦昧着良心说出了这句话。
宋欢笑笑：“我的爱好是做饭和刺绣，还有看恐怖片。”
陈曦擡了擡双眉：“啊？哦哦。”
“你有没有觉得看恐怖片的事情不符合我平时的形象？我很喜欢看，我觉得很刺激，很有意思。”宋欢走近她，找了个离她近的座位坐下，“女生并不是一定会喜欢芭比娃娃或者裙子，喜欢什么就大声说出来呗。”
“这么说吧。女孩该喜欢什么颜色、什么东西，在适合的年纪做什么事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大家说女人结了婚就万事大吉了。其实不然，婚姻不是一个女人的终点，就算结婚了也可以做很多事。不要因为大家认为我们该怎么做就按照他们想的那么做。我猜很多人会认为这个女孩好那个女孩不好，从而开始比较，我感觉这样的风气不好。我们做什么都由心，不是由大众。”宋欢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她看起来心情很爽，语气中也带着愉悦，“你刚刚想了那么久我就意识到问题了。你喜欢什么就说出来，别跟自己较劲。”
“……”陈曦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很少跟人这么说，今天，我只是想开导开导你，死前能帮一个是一个。”宋欢对她笑。
“死？”陈曦挑眉。
宋欢只是莞尔一笑，道：“死这件事情是肯定会降临在我们身上的，但在还没有降临的时候，我们应该好好享受，多帮助别人。”
“哈。”陈曦呼出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个很会说道理的人，但是……”
门口传来脚步声，陈曦收了声。两人其其朝门口看去，视线用时汇聚到陆仰身上，他面色平淡，手上拿着一个装着纸盒的袋子。
陈曦十分惊喜：“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陆仰走过来将袋子放在陈曦桌上，顺手打开。
“诶？不是只要了炒莲花白吗？”陈曦看着纸盒里装的糖醋排骨、红烧茄子和冬瓜滑肉。
陆仰把卡还给她：“今天没有。”
陈曦嘟了嘟嘴：“啊？好吧，谢谢了啊，麻烦你了。”
陆仰：“不用。”
陈曦：“你吃了吗？”
陆仰：“还没，我走了。”
“嗯嗯，拜拜。”陈曦朝他挥手。
“哇，陆仰帮你打饭诶。”宋欢道。
“对啊，我腿受伤了嘛，正好我是我们学习小组的组长。”陈曦说组长的时候有些得意。
宋欢：“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陈曦摆摆手：“怎么可能？宋欢，你跟我一起吃吧，陆仰打的饭有点多。徐老师桌上应该有很多一次性筷子，你去拿一双过来。”
宋欢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陆仰不紧不慢地下了楼，已经有人吃完饭回来了。陆仰双手揣在兜里，丝毫没有慌张。
到食堂的时候，一半的人都走了。
谢燃左等等右等等，可算把这位祖宗盼来了：“姓陆的，我给你守了这么久的饭，我现在真想骂你啊。”
“你骂啊。”陆仰不慌不忙地坐下。
“赶紧吃！”谢燃抄起手，“路过的人都以为我吃不下饭，肠胃不好，身体虚呢。”
“好。”陆仰夹了片炒莲花白，味道淡淡的，没有多少油，并没有多好吃。
“你刚帮陈曦打饭，用自己饭卡。”谢燃调笑，“你不会……”
“没有。刷两次卡，麻烦。”陆仰道。
谢燃冷笑一声：“好好好，行行行。”
下午，陆仰按照上午的要求去了宣传部，一进杂物间，满目花花绿绿。
门外的学姐们都在偷偷看他。
陆仰蹲在地上轻轻用手拍了拍灰尘，回头看了眼门后的学姐，问道：“请问换衣间在哪里？”
学姐们统一指向一旁。
陆仰笑着道谢。
学姐们顿时骨头都酥了。
大家下课之后，便看到操场上站着一个巨型‘大白兔’，还有其他几个人偶。‘白兔’身旁站着一个女生，女生手里拿着一大叠纸张，嘴里喊着：“朋友们！学校蛋糕社和篮球社联合设计了一款篮球蛋糕，决定选四名小锦鲤试吃。”
“宣传部还搞这些啊？”白瑭道。
冯腾莫道：“你懂什么？生活所迫咯。”
“那个大白兔好乖啊。”陈曦说着，向‘白兔’走去，十分礼貌地问道，“请问可以摸摸吗？”
‘白兔’立刻矮下身体。
陈曦摸了摸他的耳朵，道：“好漂亮啊，是个女生吗？”
‘白兔’没吭声。
这时其他几个人偶也走了过来，都弯下了腰。
“是让我摸吗？”陈曦问道。
‘熊猫’说：“是的是的。”
陈曦笑着擡起手一一摸了下他们的脑袋：“谢谢你们。”
“浣熊”凑得更近，蹲在地上任由她摸。
陈曦被逗笑。
“陆仰来了没有啊？”杨芹娜道，“老想看他穿人偶服了。”
白瑭说：“肯定来了，陆仰可不是那种玩不起的人。”
杨芹娜问道：“哪个啊？”
白瑭：“我不知道。你问问那个姐姐。”
操场太多人围在一起，杨芹娜怎么也挤不过去，停顿了几秒，她大声叫道，声音犹如打雷：“陆仰是哪个？”
没人理她。
‘白兔’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陈曦摸着其他人偶的头顶，然后坐在地上也等待着被摸，可陈曦丝毫没注意到他。
‘白兔’沉默几秒，起身往另一边走去。
陈曦跟他们随便说了几句，挥了挥手准备回教室。走了几步感觉脚底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她擡脚，发现是一把钥匙。一擡眼，‘白兔’就在前面走着。
陈曦捡起钥匙加快速度走过去：“大白兔，大白兔，你等一下。”
‘白兔’停下脚步。
陈曦浅笑了下，速度稍微放慢了些。
‘白兔’也不转身，胖乎乎的背影给陈曦一种想要立刻抱住的冲动。
陈曦道：“这是你的钥匙吗？”
‘白兔’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将钥匙拿走。
陈曦笑他：“笨蛋兔子。”
“你才笨蛋。”‘白兔’突然说话，这声音陈曦再耳熟不过了。
陈曦半信半疑地擡起人偶头套。
‘白兔’一直侧着身。
陈曦擡起来有些费力，小跳了一下，结果头套直接滚到了地上。
陈曦撞进了那道冰冷的目光，顿时呼吸一滞。
秋天的风拂过身边，陆仰的头发被吹得很乱。男生背对着橙红色的夕阳，染成了一道光晕，有些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