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叫阿屿哥哥。”
这样听起来更亲昵些。
“……”
宋明舒默然，迟迟没有开口。
以前她叫江屿全名，硬着头皮不叫哥哥，就是不想让自己、让江屿、甚至是让其他人以为他真的是自己的哥哥。没想到现在已经在一起了，还是逃不掉这称呼。
她试着张了张嘴，发现还是有点难叫出口。
总觉得，这个称呼太陌生，还有点……别扭。
江屿见状，佯装靠近要继续亲她，宋明舒连连躲避，几乎招架不住。
男人冷白指骨揉捏着她后颈处的敏感软肉，抵着她小巧鼻尖厮/磨/缠/绵，诱哄着她：“宝宝，你叫我一声阿屿哥哥，我就不亲了。”
抵抗失败，宋明舒最终还是喃喃开口，声若细纹：“阿、阿屿哥哥……”
江屿喉节微动，滚落出一声满足的慰叹，而后欺身而上，再度压了上去……
-
七月底的时候，宋明舒准备回北江市一趟。
班主任老张前两天联系她，说有个朋友家的孩子今年上高二，成绩不太理想，想趁着假期找个家教辅导辅导。老张打电话来，就是想问她愿不愿意去试试这份短期的家教工作。
宋明舒明白，这是班主任了解她的家庭情况，所以一有机会就想到了她，让她能趁着暑假创个收。
不过，从另一种层面来说，确实是她比较合适。
北江一中的年纪第一，高考的惊人成绩，再加上京大新生这个名头，家教辅导这个工作，恐怕没有会比她更让人满意的人选了。
江屿自然也跟着她回了北江。
至于宋明舒的住处，自然还是她高二时住的那间屋子，刘阿姨得到消息之后老早就收拾干净了，随时可以拎包入住。
回到北江的第一天，宋明舒按照约定的时间去对方家中试课。
她的学生是个性子偏安静的女生，成绩在校内勉强算得上中等。女生的父母说，她学习其实很用功的，但是不知道是用错了方法还是钻了牛角尖，总是原地踏步。
不知怎得，宋明舒在这个安静的女生身上，窥见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她耐心温和的讲了两个小时的课，然后看着女生的眼神一点点亮了起来。
试课结束后，女生家长直接将宋明舒的家教工作敲定，并约好了下次的上课时间。
离开女生的家，江屿就在小区门口的树荫下等着。
宋明舒扬起一个笑，脚步轻盈地奔跑了过去，扑去他的怀中。
“等很久了吗？”她埋在他怀里问。
江屿拍了拍她的头：“没有很久。”
宋明舒应了声，又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起身挽住他的手臂，江屿顺着她的手腕向下，准确无误地牵住宋明舒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手牵手走在林荫大道上，江屿说：“周浩川说林璐明天旅游结束回国，准备叫着大家一起聚一聚。”
宋明舒点点头：“我知道，璐璐发微信和我说了，我没意见。”
“所以，”江屿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告诉她我们现在的关系了吗？”
宋明舒迟疑了一下：“……还没有。”
男人周身的气息瞬间低落了下来。
连关系最好的林璐都没说，那她是不是也要对其他人隐瞒和自己的关系？
“你不会不想公开吧？”
“我没有不想公开。”
两人的声音几乎一同响起。
两人大眼瞪小眼，宋明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啦，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她。”
“哦？”江屿略略一擡眼，语调开始带了点拽天拽地的痞劲儿：“那明天呢？”
他是指明天大家一起聚会的时候。
宋明舒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晃了晃：“当然是牵着你的手去呀。”
男人嘴角翘了一下，然后很快压住，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道：“这还差不多。”
下午的时间还很充足，宋明舒决定去学校看看班主任老张。
学校这两天在准备这一届高三成绩的宣传资料，老张作为班级总成绩第一的班主任，以及年纪第一的班主任，这两天被叫到学校，又是做访谈，又是拍摄宣传视频的，可把他忙的够呛。
宋明舒想着不能空手去，就去学校附近的花店里，准备买束花送给老张。
花店的铺面不小，一中不少需要鲜花的活动都是和这家店合作的，连宋明舒她们毕业典礼当用到的各种花束，也都是从这家店定的。
两人走进去，宋明舒低头看着各色鲜花，心里琢磨着包一束什么样的花送给老张。
而注意到两人进店的店主，在看清江屿的容貌后，不t由自主地又多看了两眼。
不仅是因为帅，还因为这个帅哥，好像有点眼熟？
应该是来店里订过花吧，店主努力回想着。
宋明舒看了半天，没什么想法，忍不住小声对江屿说道：“总不能送一束毕业时那样的向日葵吧……”
向日葵……
店主灵光一闪，苦寻依旧的画面终于从记忆堆里翻找了出来：“你是不是一个月前来这里订过花？”
店主一拍手，终于对上了号：“对对对，就是你，订了一束玫瑰！还是弗洛伊德玫瑰！”
那天店里的订单几乎全是为毕业生准备的向日葵花束，只有一束玫瑰混在其中，尤为显眼，而且还不是红玫瑰，是另一种比较特殊的，弗洛伊德玫瑰。
江屿压根没想到店主还能记得他，当即也愣了一下，然后淡然一笑：“您记性不错，我却是来订过。”
此时的宋明舒已经被店主的那句话给摄住了心神，听完两人的对话，她已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很是震惊：“毕业典礼上的那束玫瑰，也是你送的？”
“是我。”
“所以那天你也来了，而且还去大礼堂了？”
“嗯。”
当时自己以为是错觉的那一眼，宋明舒长出了一口气，一时间有些怅然。
原来不是错觉，原来真的是他。
想到这儿，她没好气地瞪了江屿一眼：“为什么不告诉我？”
江屿一脸坦然：“当时我还不能去见你。”
“我是说现在，”宋明舒强调：“在一起以后，怎么也不告诉我？”
男人伸手按了按眉心，表情无辜：“我忘了。”
宋明舒：“……”
行吧，就当他是忘了。
这种事竟然也能忘！
她愤愤地想着。
最后将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眯着眼问他：“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事儿吗？”
在凌厉的眼风下，江屿耸了耸肩：“大概也许应该，还有一件吧。”
宋明舒双手抱臂：“给你机会，说吧。”
江屿却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神秘地一擡下颌：“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在花店店主的建议下，宋明舒选了一束剑兰带给班主任老张。
北江一中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宣传栏里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已经又换了一波了，当然，宋明舒的照片自然是排在最前边的。
让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宣传栏的布局改成了以大学为分类标准。
宣传栏第一个版面最中间的位置，就是京大的版块儿，上面用黄色的字体写着“近三年优秀毕业生一览”，题目下方，是四个人的照片。
第一行的两张照片是前年毕业的两位学长，第二行则是江屿和宋明舒的照片，一左一右，并排而贴。
江屿的脚步为此驻足，甚至还专门拍了宣传栏的张照片做留念。
“难得能在学校里光明正大的同框，必须记录一下。”
他甚至还有点得意，说什么“一会儿也发给外婆看看，让外婆知道自己和她孙女一样优秀厉害。”
宋明舒依旧在教师办公室见到的班主任老张。
老张刚拍摄完宣传片，正坐在办公桌前垂着空调喝茶，见到宋明舒来，十分高兴，笑得脸都快开花了。
“明舒啊，快进来快进来坐，怎么样，假期过得快乐不快乐？以后终于不用写成堆的卷子和练习册了吧，哈哈哈哈哈。”
瞥见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江屿，老张笑声一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宋明舒将剑兰花束递给班主任，真诚向他道谢：“还是要谢谢您，如果没有您高三一整年，每次在我考试后给我梳理问题，还有每次的大考分析，都会我出新卷子专门解决我的问题，我也不可能考到今年的成绩。”
老张搓搓手，将花束接过来，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再次看了眼江屿。
江屿站在宋明舒身后，接受到来自老张的信号，无声地点了点头。
“哎呦！”老张直接笑出了声：“明舒啊，老师知道你是个真诚知道感恩的好孩子，但是吧，单说这个事儿，你还真不用谢我。”
宋明舒眨眨眼，茫然不解：“为什么？”
老张把花束放好，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你想啊，老师我身为高三的班主任，有时候比你们学生更忙，所以根本没时间替你出什么分析报告和专题卷子，这都是别人给我的。”
“有的人呐，千方百计的从我这儿讨要你学习上的各种信息，连每次考试的试卷都得给某人发过去一份，然后再给我发各种新卷子，让我拿给你看，拿给你做。我要是不同意，他都能直接去找教导主任去。”
“所以啊明舒，”班主任老张语重心长地看着她：“你得去谢谢你该谢的那个人啊。”
“……”
这一刻，宋明舒才明白，江屿方才说的那句“还有一件”，指的是什么了。
离开办公室时，宋明舒的脚步缓慢，但她强忍着情绪，什么都没有说，只紧紧地握住了江屿的手。
直到出了学校，两人又走了很远的路，她依旧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很深的回忆里。
男人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停下脚步，敛眸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声道：“怎么了？最后一件事情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除此之外，我可真的没有其他事情瞒你了。”
宋明舒抿着唇，从记忆里的各种细节中抽离出来，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之前总说，你曾经错过了我太多时间。可如今才发现，其实我也忽视了很多你做的事。”
她低头，有些懊悔，又有些自责：“我好傻，明明有很多细节是可以发现的，我偏偏没有察觉到一点儿。”
原来他早就全部参与了自己高三一年的生活，自己的每一个关键节点，每一次重要场面，他都出现了。
那些仅她才有的卷子、成人礼上的礼服和远道而来的外婆、在寺庙给她求来的好运绳、以及毕业典礼上那束与众不同的弗洛伊德玫瑰……
此般种种，只不过自己从不知道罢了。
因为宋明舒知道在暗处默默注视一个人，默默守着一个人有多痛苦，多难熬，所以她才会心痛，替江屿心痛。
江屿低头，温柔的亲了亲她的额头：“乖，你不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觉得公平，就当是扯平我以前错过你的时间了。”
宋明舒鼻子突然酸酸的，伸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肢，将整个人用力埋进去。
“江屿，谢谢你。”
“宝宝，我说过的，我不听谢谢。”
“……那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江屿，”
“嗯？”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