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宋明舒说道。
脑海中闪现过一幕幕画面,漆黑巷子里的兔子灯笼、第一次进入江家见到江屿时的忐忑、写满了秘密的日记本、雨夜停电后的陌生怀抱、还有一年以来的种种……
她转过身，面对河面，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江屿问她的问题是：她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
“我没把你当成哥哥、也不是普通朋友、也不是……”女孩儿垂眸看着脚下流淌而过的清清河水,语气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也不是抱有一点好感的异性。”
女孩儿将话说出口的那一瞬，三个否定词让江屿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喉间泛起苦涩。
不是、不是、也不是。
都不是。
江屿站在宋明舒身后,两人之间隔半个肩膀的距离,深沉的目光滑落至女孩的背影上,落寞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来，但很快被他克制地掩去。
视线从女孩儿背影上略显无力地滑落，江屿扯了下嘴角，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
无论怎样，他都不想让宋明舒觉得有压力。
却不料,女孩儿睫毛颤了颤，再度开口。
这次,她的语调清亮，声线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意,胸腔中的心跳逐渐趋于同频。
“不是仅仅有好感,”
“是喜欢。”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三个字：t“喜欢你。”
身后,江屿的身影僵硬了一瞬,原本因落寞的而微垮的肩膀重新挺直了起来。
他几乎立刻上前一步，目光紧盯着宋明舒安静柔顺的侧脸,眸中情绪翻涌，努力按耐住想要握住女孩纤细肩膀道冲动,开口时声音很哑，像是求证般再次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宋明舒却主动转了身，和他面对面站着，擡起清润透亮的眸子，大胆又直白地和他对视。
“我说，我也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没人能看到她背在身后握成拳的手有多用力，也没人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当面和江屿说出这些话的。
心跳的速度已经快的要冲出胸膛了，宋明舒已无暇再去管它。借着这股勇气，她索性一口气把话全都说完。
“昨天不是说，想当我的男朋友吗？”她睫毛扑簌簌颤个不停，却依旧硬撑着和江屿对视。
“这句话，今天还当真吗？”
江屿回答的毫不犹豫：“当真。不仅今天，以后的每一天，这句话永远都算数。”
男人眸光渐深，漆黑深邃，其中翻涌着的深情情绪如同一汪深潭，几乎能让宋明舒溺死在里面。
她终于抵挡不住，眨着眼移开视线，只轻声道：“不用以后了……”
江屿追问：“为什么？”
宋明舒：“因为，今天就是第一天。”
说完，宋明舒就感觉到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了，浅浅的粉红色从耳垂一路蔓延至脸颊，显得她整个人都红扑扑的。
今天是第一天。
这句话说得有些模糊，江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停顿了两秒，他才意识到所谓“第一天”，指的是什么。
是宋明舒同意的第一天，
是他成为她男朋友的第一天，
也是，恋爱的第一天。
江屿唇角翘起，低沉的笑声忍不住从喉间溢了出来，然后极其自然的牵起宋明舒的手，摸索着扣入指骨间的缝隙，缓慢地十指相扣。
“好，我的女朋友。”
-
确定恋爱关系的当天，两人谁也不忍心打破他们之间的气氛，也不想松开彼此的手，于是手牵着手，硬生生将平河镇逛了个大半。
最后江屿依旧把宋明舒送到了巷子里的拐角处。
男人的手依旧紧紧握着，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拇指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擦着宋明舒柔软的手指，像是有瘾一样，根本离不开。
宋明舒站了半天，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出一步，终于忍不住提醒：“那个，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江屿嘴上应着，手却依旧不松开。
掌心握着的小手太软，他还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松手。
宋明舒用手指使劲儿捏了他一下：“明天再牵，我真得回家了，再晚外婆该担心了。”
江屿不情愿地“嗯”了一声，慢吞吞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
宋明舒将手抽出来，两人牵手的时间过长，导致她的手背都有些泛红，好在不是太明显，她随意揉了揉，一会儿打算进院儿后将手背到身后，不被外婆看见就行。
“你就这么走了？”男人低磁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小小的委屈。
“不然呢？”宋明舒一头雾水，回头时看到男人耷拉着俊朗的眉眼，颇为落寞，乍一看莫名有种他被她无情抛弃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