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为了赶公交车,她起的比较早,即便有意磨蹭着吃完早饭,也依旧没能在楼梯口看到某人的身影,最后只能卡着时间在刘阿姨慈爱的眼神中匆忙出门。
晚上回家后,她偶尔也会透过窗帘缝隙,去看院子里有没有机车的影子。但基本都是在她关灯准备睡觉时,院子里才响起独属于江屿那辆机车的低沉轰鸣声。
等她起身到窗边去看时,也只能瞥见楼下少年一闪而过的身影。
上周末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着江屿做的饭菜的画面,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她以为和江屿之间慢慢变近的距离,像极了泡沫一样的幻影,一戳就破,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生活依旧在按部就班的推进。
陆子让自从答应帮宋明舒和林璐补习物理后,就格外的积极,三人每天放学都会聚在一起,找t了个教学楼顶楼闲置的教室,开启她们的补习大业。
林璐兴致很高,毕竟陆子让物理年纪第一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再加上都是同龄人,哪怕是再离谱的问题,对方也会认真解答。
宋明舒虽然没有如同林璐一样将兴致明显的表现在脸上,但也学的认真,她明白这种占用了课余私人时间的补习全都是因为陆子让好心,所以格外珍惜,也格外感激。
几天下来,竟然也将之前那些怎么也弄不懂的难点解决了大半。
由此可见,三人的补习小组还是有颇有成效的。
只不过,宋明舒偶尔也会出神,目光总是无意识的飘向高三红楼的方向。有一天早读跑神了两次,幸好林璐赶在老师进班前拍醒了她,这才免于被发现。
“没事吧明舒?”林璐担忧的摸了摸宋明舒的脑袋:“你该不会是晚上学的太晚了,睡眠不足导致这样的吧?”
“我没事。”宋明舒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很不对,于是揉了揉脑袋,让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子里甩出去,恢复认真听课的状态。
临近下课的时候,她突然感到肚子隐隐作痛,宋明舒擡手按住小腹,脸色微白。
生理期提前到了。
痛意虽加重的缓慢,但却以一种无法阻挡的形势席卷而来。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月一度最难熬的时间又来了。
早读结束,林璐一路小跑着去了校内超市买回来了红糖,又拐去综合楼的校医室狂敲了半天的门,最后也没人开门。
她只能赶着最后几分钟跑回教室,又踩着上课铃声的尾巴给宋明舒接了杯热水,用来冲红糖喝。
林璐皱着眉撕开红糖的包装袋,趁着老师还没来低声吐槽:“学校的校医室总是这样,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想拿个止疼药都没有人开门!”
她看着宋明舒白着小脸,忍着痛苦的样子,心疼的不行:“这节课下课我还去校医室敲门,我就不信他们一直没人!”
说着,还使劲儿吹了吹冲好的红糖水,散散热气,拧好盖子塞到宋明舒怀里:“实在不行,我去找班主任帮你请假,你今天就先回家休息吧。”
宋明舒擡头看了眼课表。
下节课正是班主任老张的数学课,也是宋明舒感到吃力的薄弱学科,平常竭力跟上老张的进度都有些艰难,更别说缺一节课会让她拉开多少差距。
更何况一中上课的进度比她之前在平河镇时要快的多,缺整一天的课对宋明舒来说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她宁愿忍痛强撑着,也不愿被甩在老师的进度之后。
于是她强撑着笑了下,安抚林璐:“没事的,也不是太疼,我还能再忍忍。”
许是红糖水起了点作用,小腹的绞痛感维持在了痛一阵,停一阵的微妙平衡间,让这节数学课也变得没宋明舒想象中的那么难熬了。
……
第三节课后,许是感受到了来自校园内的怨气和杀气,校医终于姗姗来迟,打开了校医室的门。
因为任课老师有事,班长临时通知最后一节课自习课,林璐索性直接扶着宋明舒去医务室,把她按在病床上,让她乖乖躺着休息。
校医给她冲了一杯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中草药颗粒,味道微甜,后味儿带着苦意。
喝完药后的宋明舒表示自己没事,林璐不容置疑的把薄薄的被子掖好:“我已经给班主任请过假了,你乖乖在这儿躺着休息,自习课而已,不上就不上了。”
校医室的空调低声运转着,比坐满了学生的教室要凉快的多。
宋明舒陷在柔软的病床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耳听着窗外时起时伏的蝉鸣,紧绷了一上午的身体难得放松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那杯中草药颗粒的缘故,困意慢慢席卷而来。
林璐又给她冲了一杯红糖水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低声叮嘱道:“那我先回班了,有事给我发信息哦。等下课了我就来接你去吃饭。”
因为她只请了宋明舒一个人的假,虽然很想留下来配着宋明舒,也只能老老实实回去上自习课。
宋明舒眯着眼乖巧点头,示意她放心。
–
中午,周浩川勾着江屿的肩膀顺着人流从高三的小红楼中走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中午想吃什么?随便说,今天哥请客。”
江屿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有什么好事?”
“昨天晚上我骑机车回家,正好碰到我家老爷子出差回来,但他看了一眼我的车,什么也没说。”
周浩川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忘了以前说不让我骑机车的事了。”
江屿从裤子一侧的口袋里勾出车钥匙,在指尖随意甩动着,闻言嗤笑一声:“不可能。”
上一次周浩川飙车被他家老爷子逮到,差点没直接把车给扔了,并且三令五申不准再骑机车,甚至骑山地车也不许超速飙车,哪怕老爷子忘了生意上的事,也不可能忘了这件事。
周浩川选择无视江屿的回答:“算了不管了,反正他没说不让骑,就是默许。”
他豪情万丈的一拍江屿的肩:“总归今天哥心情非常好,想吃什么尽管说!”
江屿思绪一闪,语气微顿:“不叫上林璐一起?”
周浩川一拍手:“对对对,差点忘了,这几天你为了躲余芷萱那个大小姐,我跟着你一样晚出晚归,确实有好几天没见到那位大小姐了。”
江屿有时候不耐烦见余芷萱他是知道的,正巧他也受不了那位大小姐这段时间借着补习功课的借口,恨不得一天跑三趟来找江屿的劲儿。
单单找屿哥也就算了,可是余芷萱找不到江屿就找他,明里暗里拐弯抹角的问他江屿人在哪儿。
前两天他还不明白屿哥为什么开始晚出晚归,后来被人问的晕头转向的,索性跟着江屿一块儿,早上踩着早读铃进班,晚上一放学就走,不留学校也不回家,随便去哪个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说着,周浩川又想起什么似的:“还有明舒妹妹,我也好久没见了,她俩应该在一块儿,我直接给璐璐打电话让她带着明舒妹妹一起过来吧。”
“正好咱们有两辆车。”他指指江屿手中的车钥匙,又晃晃自己的:“一人带一个,完美。”
江屿睨过去一眼:“才认识多久就叫明舒妹妹,你不觉得冒昧吗?”
周浩川打电话的间隙擡头,一脸问号:“这也冒昧吗?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嘛!说真的屿哥,咱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客气。”
正说着,电话接通,江屿舌尖抵着牙齿磨了磨,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边,周浩川刚兴致勃勃的开了个头,电话里的林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的语调就降了下来。
两人交谈了没几句,电话就被挂断,周浩川叹了口气:“她说明舒妹妹有点事,她俩就不来了。”
江屿擡眸,拇指指腹摩擦着骨节,状似不经意的问:“怎么了?”
“说是明舒妹妹生理期痛经,身体不舒服,现在在校医室躺着呢。”
周浩川也是给林璐买过红糖水和相关用品的人,说起这种事也挺坦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听璐璐描述,好像还挺严重的。”
话音刚落,少年眸光微滞,旋即将指尖勾着的机车钥匙扣入掌心,长腿一迈就朝校门口走去:“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