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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湖底(2 / 2)

江月停踉跄几步要挣脱,许嘉仪咬牙切齿:“你怕什么,我跟你说些话而已,急什么急!”

许芸想跟上来,这丫头脾气倔,指不定脾气上来说什么昏头话。

可手术还没结束,来回踱步,最终还是守在了外面,莫继远过来揽着妻子的肩,轻声安慰只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走廊尽头。

许嘉仪身高一米六出头,站在江月停面前矮了半截,输人不输阵,张口就来:“你必须离开他!”

“凭什么?”短暂的愣神过去,江月停恢复了以往平静,轻飘飘反问回去。

“你还问!就是因为你,哥哥才会受伤,你还这么过分,他人都还没出来你就想着要回国!”许嘉仪气得脸颊鼓鼓。

“我说了,那是弹窗。”

“我管t你什么弹不弹窗,你就是嫌弃他听不见,你连他手术都等不及做好!”

江月停试图和她说通说明白,而许嘉仪死咬着那条讯息不松口,一副她是负心女的模样。

“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我不跟你说了。”江月停抓狂道,推开她的手就要回去。

“你不许走,你马上和他分手!”许嘉仪拦住江月停不让走。

“你没病吧?又不让我走,又要我和他分手?你是他妈还是他爸?”管这么宽,况且他爸妈都默许了。

“你骂我!我要告诉哥哥,你就是表里不一的坏女人,我要去揭穿你!”许嘉仪笑。

“……”

江月停深呼吸,“放手,你想你哥一出来就看见我们在这里吵吗?”

搬出莫寻鹤来,这句话果然奏效,许嘉仪懊恼看着江月停离开的背影,又想起表哥昨天和她交代要看好江月停的事,更是忿忿不平。

表哥真是在国内呆久了,脑子也糊涂了。

将近五个小时,手术室大门打开。

护士隔着口罩闷声让他们让开,文森特率先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顺利。”

一群人在听见“顺利”一词后,均傻在原地,还是莫继远沉稳上前和文森特握手道谢。

跟着移动病床离开的江月停,余光里留下的是这位中年人微弓的背。

莫寻鹤还在麻醉中没有醒过来,两只耳朵都包裹着白色纱布,静静躺在病床上。

几名护士围在床边插好心电检测仪,跟他们说术后的注意事项。

“两只耳朵都有创口,不能侧睡。”

“定时换药,防止发炎。”

“等醒来会有一定程度上的不适,头晕恶心,感到无力,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的。”

一一记下后,护士便离开了,许芸搀扶着叶汶坐到外间的沙发上,老人刚坐下,自己的腿就发软,江月停眼皮一跳,眼疾手快地搀住,“阿姨!”

检测仪滴滴答答的电子音像是安抚剂,莫继远推门进来,和他们一同坐在外面。

“文森特说,只要好好调养,慢慢适应下来,寻鹤会恢复成以前那样的。”莫继远复述文森特方才的原话。

“好好……好啊。”叶汶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听得其他人,包括江月停在内俱是酸了鼻腔。

等时间差不多,护士进来给莫寻鹤醒麻醉,又是一阵喧闹,莫继远却在角落里喊江月停随他出去。

屋内无人注意到此,江月停心跳加速,不想离开,却也无法拒绝莫寻鹤父亲的要求。

就在门外,莫继远说:“坐,我和你谈谈。”

心中有所预料般开口,江月停没有坐下,指尖陷入指腹,传来痛意,她问:“您也想让我离开他吗?”

莫继远沉默了,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透着倔强,如果换在以前,他只会觉得这人愚昧可笑,可这一个月来,江月停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得清楚。

像是堵着那口在江沅医院受的气,两个年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闹腾,有时候他劝许芸放宽心,可他自己却没做到。

莫继远身形宽厚,她想莫寻鹤有很多地方都遗传了他父亲。

他说:“小江,你来过公司,应当清楚有很多人等着他回来。”

江月停木然看着雪白墙壁,思绪是木的,眼眶是木的,连在喉间滚来滚去的话也变成木的。

在公司想来说一不二的董事长,莫继远难得感到自己在欺负一小姑娘。

他的声音低沉,说:“你走吧,我会帮你彻底解决你父亲带来的问题,如果你想升职,滨市的小学很不错,你去待几年回来会大不同的。”

“他的未来不会蜗居在百来平的房子里。”

“你们的人生轨迹并不相同,这半年来,我替他谢谢你的帮助。”

“他的奶奶年纪很大了,老人家心疼孙子不舍得说,可她熬不住你们这样的折磨了。”

一墙之隔,江月停听不见除此羞辱之外的任何话,年长者即便是劝告也如此得体。

而她却恍然被隔空打了脸般,烧得脸颊连同脖颈都开始发烫发红。

她好像也开始耳鸣,灌水般进入模糊掉她的视线。

远处西山日落,斑驳余晖映在地板上,她仰起脸,眼睛被余韵未消的刺目白光照射,所有酸意瞬间回涌。

江月停在原地怔了许久,她忽然笑起来,“好,谢谢您告诉我这些,给您们添麻烦了。”

走廊再次空下来,地板重新被拖干净,像是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