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经纶眯了眯狭长妖冶的柳叶眼。
“哥哥的血好吃吗?还想不想要?”
“……下贱的公狗!”巫染阴狠瞪他,手背擦过嘴角的红,“没脸没皮的东西!”
“你不就爱我这个吗?”徐经纶攥住她的手腕,贴在他衣衫里的坚硬紧实的腹部,缓而下行,“老子哪次没把你伺候舒服?”
“你他妈疯了!”巫染听见不远处渐近的脚步声,却见方家姐妹和邓拙乐一同朝这片停车区走来。络薇正抱怨着徐经纶不知是何去向,怎么去趟卫生间就联系不上人了。
“你曾经问我有没有想过毁掉什么。”徐经纶再次端起她的脸,似笑非笑,眼底有浓厚而癫狂的亮色一闪而逝,“让他们看着我们茍且,你说,他们的世界会不会被我们毁掉?那样的话,你会稍微高兴一些吗?”
“……你和络薇订婚了!已经!”巫染手忙脚乱一阵,才强行把他推进她的车上,“你疯别带上我好不好?我他妈还要脸!”
一阵衣料窸窣,又是皮革摩擦。巫染把徐经纶摁在逼仄后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仅有一车窗之隔的邓拙乐疑惑道:
“怎么回事?巫染的车还在这儿?”
坏了。
来的时候她和邓拙乐停在相近的车位。
巫染浑身血液都降下温度,方才被金主勾起的怒火致使她全然丧失理智,现在才意识到,在这儿和徐经纶拉拉扯扯有多危险!
“……染染,你也会害怕呢?”
“闭嘴!你他妈敢出声……”
徐经纶趁人之危,长驱直入。
被压在身下,徐经纶却仔细地用掌心去拨开她脸前凌乱的发丝,托住她侧颊深吻。温凉柔软在唇齿间肆虐缠绵,如交、如媾。
巫染不得不惊讶于他强大的心理素质,这时候她不敢咬他,生怕他出声引人注意。至此她悔过,招惹徐经纶真不是个好主意。
好在外面几人并不打算深究,络薇猜测她因疲惫而没有自驾,而是选择打车离开。
反而邓拙乐深深看了一眼后车的方向,透过贴防窥膜的车窗看不到车内,可玻璃上有几枚未消的掌印,夏季人的手容易出汗,手也是,清晰的拓印,很宽大,长指粗壮。
邓拙乐最终摁捺下心中的猜测。
他只是觉得……那未免太荒谬了。
三t人驱车离去,巫染这才用力推开他,僵硬起身,擦拭被蹂躏得水光锃亮的嘴唇。
徐经纶食不知味,然而也知适可而止,他任由巫染坐回前边驾驶座,一言不发。
拧钥匙,点火,开灯上路。
出了医院她才问。
“……我把你放在哪儿?地铁站?”
“现在都快凌晨了乖乖,哪有地铁?”徐经纶卖惨,“你就不能把哥哥送回家?”
“别得寸进尺啊。”巫染恶声警告。
“好吧,那哥哥只能打给拙乐……”
行,他牛逼。
“位置。”巫染打开导航系统。
“东四环北路,东山公寓。”
老地方,对两人来说都是如此。
“……你现在还住那儿?”
“周末的时候。”徐经纶说,“上班就住在公司附近,通勤方便,不然怕堵车。”
“我以为你早就和络薇姐同居了呢。”不客气的揶揄,“你是怎么哄着她的?”
“工作忙呗,不方便呗,没心情呗。”
“她不给徐老爷子告状吗?”巫染笑,“今年寿宴,徐爷爷看她的眼神很满意。”
“人在跟前晃悠两下,都会顺眼不少,更何况三四年。”徐经纶抱怨,“说到这,我和她每个月还要抽几天去应付爷爷。”
“苦心经营这么久。”巫染打转向,冲他咧嘴,“要是被我毁掉,你怎么舍得?”
徐经纶却没有再回答,勉强笑了笑。
巫染以为他是那股疯劲过去了。爱情里的人往往会歇斯底里,许下些无法兑现的海誓山盟。就像巫恒大言不惭承诺棠悦正太太的名分,又允把她接回京城去,可理智回笼之后他又顾虑重重,最后这人做到哪一条?
余下的车程相对无言。
把徐经纶送到小区门口,巫染催他赶紧下车,金主有意挽留,让她上去坐一会儿。
“上去坐一会儿还是做一会儿?”巫染哪里不懂他话里有话,“别在这里发骚。”
“好久没做了,染染难道不想吗?”
“我大可以随便去街上找个男人。”
“找谁不是找?眼下就有免费的。”
“我要找除徐经纶以外的任何男人。”
“那么今夜,你就把我当成徐经纶以外的任何男人。”徐经纶“慷慨”地容忍她。
“……骚货。”巫染不再理会,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见好就收,别逼我报警。”
徐经纶沉默,通过短窄的车内后视镜,看到小家伙姣好的侧脸,稚嫩的弧线生长得很精练很迷人。正值花期的小家伙太美了,比三四年前要更让人上瘾。她支着臂抽烟,吞云吐雾之间,眼神很空旷,无情也无畏。
徐经纶以前没兴趣深究方络薇究竟怎么看他,有段时间,他甚至窘迫于迎上她过分充满爱意的目光,可如今他似乎有些明白。
不被爱,那是一种濒临虚脱的无力感。
即使皮肤贴合,即便体温相互传递,然而却有密不透风的隔阂,将皮与心分开了。
徐经纶下车,关门。巫染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的尽头,仔细想想,年近三十的男人了,依旧是宽肩窄腰,颈细腿长,刚才还做出那样勾引她的表情。巫染不是圣人,当然很难免俗,但,也没那么缺乏意志力。
巫染开车回去,半途徐经纶打来电话,她以为他要说她放在东山公寓的那些物件,可他并没有,他只是给出她的问题的回答。
要是人生被我毁掉,你怎么舍得?
“巫染。”他的声音飘渺如雾。
“你可以随意毁掉我的人生。”
“是我苦心经营的人生,但是,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意毁掉,或者只是玩弄而已。这样的话你会高兴吗?会待在我身边吗?”
“为取悦我,你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巫染将指尖插在蓬松的发丝里,忍俊不禁,“你凭什么认为,你的人生值得我毁掉?”
“如果让你憎恶,就能把你留在身边,我可以把你绑起来,操到你一滴水都没有,再饿你三五天,让你只吃我的精水过活。”
“我也可以在把你玩腻之后,踢开你,让你一辈子怀揣怨恨,一辈子惦记着报复。你会再次不惜一切代价爬上我的床,等着我给予你报复的工具。你对我的恨,就和狗链一样栓在你脖子上,我想要你就拉拉链子,用你需要的去引诱你,然后一次次给你机会和扼杀它,直到把你彻底玩烂玩透。”
“但是哥哥从来没有那么做,染染。”徐经纶语调转柔,“哥哥太喜欢你了,喜欢你在我身上兴风作浪的样子,喜欢你在我的床上睡的样子,喜欢你吃我做的饭的样子。哥哥怎么忍心伤害你呢?你那么孤立无援,为什么不利用我?为什么总把我推远?”
如折如磨的死寂中,如果不是通话时长一分一秒的跳动,徐经纶会以为对面早已经挂断电话。巫染咬紧牙关,就着马路边往返曝闪的冷白色彩,灵魂一遍遍撕扯和重愈。
“你说,我可以毁掉你的人生。”巫染打破沉默,“你就那么爱我吗,徐经纶?”
“对。”
“爱到甘愿去死?”
“对。”
巫染轻笑一声,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心灰意冷,他哪里能从她的笑分辨出什么。
她不作留恋、不留情面挂断电话。
徐经纶也不恼怒,只是淡定坐在沙发,夏夜里轻浮的晚风绕过客厅,抚在英隽晦暗的脸庞。他疲惫至极地背靠在柔软布料上,耳边的嗡鸣声散尽,如终于停歇的骤雨。
他感到干渴,却不是因为想要喝水。
徐经纶仰起脖颈,兀自滚动着喉结。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三五分钟,也许半个小时,玄关处传来突兀的机械电子锁声。徐经纶没预料到,而她径直走进来。目如盏火注视着他,一面走、一面脱。等她来到他面前,已然一丝不遮,曲线在月色下幽艳。
“……不是要取悦我吗?”
她赤脚踩上沙发和他的胸膛。
分开双腿,跨坐在他脸上。
“你还有……”她看了一眼时间。
“三十五分钟,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