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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存在的蓝眼泪(2 / 2)

“这有啥不好说的,”魏爱汝格愣格愣地摇晃高脚杯,“我叫过她了,她说要去看蓝眼泪,所以不来了。”

虞岁穗一愣:“蓝眼泪?”

她马上觉得不对劲,但脸上还是平常地笑着说:“宁州怎么会有蓝眼泪,搞错了吧。”

魏爱汝没有在意,还兴致勃勃地拿桌上的礼物来拆:“不知道,她说的。”

虞岁穗又问:“那她说没说她要跟谁去?”

这时一个头发自然卷的女生凑过来搭话:“应该是和男生吧。”

魏爱汝擡起头:“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她当时那个语气,那么开心,脸红成那个样子,目光躲躲闪闪的,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嘛。”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刺入脑海,照得虞岁穗浑身一激灵,会不会是彭泊?

她迅速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

但她静下来想了想,彭泊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顶多二十,和这群高中生差不多大,人再怎么混,应该也不至于坏,再者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管自认多成熟,内里其实还是幼稚的,如果彭泊和张沁陶还在偷偷谈恋爱,那他有可能也只是从谁那听说海滩有蓝眼泪,然后想带女孩去玩个浪漫的。

虞岁穗的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桌面,目光再次落回屏幕上的联系人姓名——“张栩生”。

魏爱汝一脸八卦:“你要给男朋友打电话啊?”

虞岁穗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大人说话小孩别捣乱,还有,未成年不能喝酒。”

“我马上就成年了!”

“马上又不是已经,我告你妈妈啊。”

“不喝还不行嘛…”

虞岁穗背过身,神情瞬间淡下来,她想,是不是自己思虑太重,疑心太多。

手机振动打断了虞岁穗的思绪,她拿起手机走到包厢外。

“喂,童警官。”

“虞岁穗,你在忙吗?”

“我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刚刚看到沁陶发的朋友圈,她说很期待海边的星光,还配了张照片,我看那地方挺偏的,在崇海北路附近。”

崇海北路是建海路的分支,建海路那块已经离市中心远了,虞岁穗高中没毕业前那里一直是城乡结合部,后来改造的时候才包给了几个房地产,工程一干就是拖拖塔塔好几年,近些日子才陆续开张,虽然有商场有楼盘,整体还并不繁华。

那边确实有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黑石海滩,但要去海滩得走一条没有铺沥青的土路,条件相当原始,沿途还有不少工地。

除此之外,虞岁穗还发现一个问题:“她发过朋友圈吗,我怎么没有看到。”

另一头的童弛没说话。

虞岁穗反应过来:“她把我屏蔽了。”

张沁陶屏蔽了同学和大人,一定是因为这条朋友圈透露的信息她不想让他们知道。

那童弛呢?为什么童弛看到了?

这不正常。

虞岁穗立刻决定:“我过去看看。”

童弛马上说:“你发个定位给我吧,我今天不加班,一起去吧。”

他怕虞岁穗不同意,解释道:“我是警察。”

“好吧,辛苦你了。”

“…没事。”

虞岁穗回头就找了个借口说家里卫生间突然漏水了,要马上赶回去。

她只等了十分钟,童弛的车就到了。

“不好意思啊,这我临时借同事的车,他后座东西有点多,你坐副驾吧。”

虞岁穗透过玻璃看了眼,后排确实堆着很多杂物,要塞一个人进去确实勉强。

这时候没什么好扭捏的,她钻进副驾,边系安全带边说:“我有个朋友,她车跟你同事的车一样,明明是轿车,容量比甲壳虫还小,后座从来坐不了人。”

童弛的表情轻松了一些:“是吗。”

过了一会儿,童弛问:“这事你有没有告诉她哥哥?”

“没,”虞岁穗摇头,“本来要跟他说的,但一想着要给他打电话,心里就有种不好的感觉,就没说。小陶什么时候发的朋友圈?”

“我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前了。”

“我也是和小陶的同学聊天才知道她今晚要去看蓝眼泪,我说宁州哪有蓝眼泪啊,肯定不对,然后你电话就打来了。”

“那还挺巧的,要是我没打电话你是不是准备一个人去那边?”

“…”

“我们出警都至少要两个人才能保证基本的安全。”

虞岁穗无言辩驳:“我想过了,这不是…”

她忽然被某个细节惊住了。

童弛察觉到她突然变得古怪的神情,询问道:“怎么了?”

虞岁穗有点紧张起来:“你看到朋友圈之后,是因为什么才觉得不对?”

童弛回答:“这事她要是不想被大人知道,我难道不是第一个被屏蔽的人吗,第一我是警察,第二我还是拘过她男朋友的警察,这关系有点太尴尬了吧。”

“就是因为她知道你是警察!”虞岁穗猛地转头对着他,后背隐隐出汗,“她是故意让你看到那条朋友圈的,她还特意显示了定位,她一定是和彭泊在一起。”

那条朋友圈就是给童弛看的,告诉他自己的位置,暗示他自己和谁在一起。

她赌童弛能看懂。

小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可虞岁穗想不明白既然她已经对彭泊起了疑心,为什么还要同意他,任由他把自己带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来。

就算彭泊本质不是个坏人,但人的行为是不可控也不可预知的,即使他的初心不是想伤害小陶,但如果小陶的拒绝激怒他了呢,如果他的神经受酒精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控制了呢,如果…

如果那里不止彭泊一个男孩呢?

虞岁穗想起的是那晚她去扶起路露的时候边上卡座里那个玩弄小刀的男人的狞笑,童弛则记起了自己无意听到市局那个姓彭的警察的抱怨——“你信不信,他那种人迟早得进去,在外面使劲蹦哒,进去了就老实了”。

车内的两人同时震悚,都意识到事情有可能远比他们料想的更严重。

“坏了。”

“开快点!”

引擎鸣响,黑色的轿车拐上那条布满石子的泥泞道路,后轮卷起的一团团灰尘如同烂棉絮般被风扯成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