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心里没起一点波澜,那是不可能的。谢姮虽出自陈郡谢氏,可家族终归没把她当男子培养。她不会像她兄长谢庭之那般,说起政事来侃侃而谈。
谢姮就算再聪慧,对于没有接触过的事物,也是需要时间去学习的。可是她没有时间了,该去上早朝了。
谢姮转过了身,发现魏宴安早就起来了,正由高要打理着龙袍,他挥挥手,高要便退了出去。
魏宴安朝谢姮伸出了手,谢姮看着那只大掌,终归是握住了。
当两人相偕来到金銮殿时,朝臣们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帝后身上。内侍们早在龙椅旁搁置了凤座。听魏宴安的吩咐,还加了一层纱帘。
从朝臣那边,他们只能听见皇后的声音,却见不到人。
高要开始唱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杜季站了出来,行礼道:“启陛下,皇后殿下,臣有事要奏。”
魏宴安只淡淡道:“说。”
杜季往右边撇了一眼,然后掷地有声地开口道:“盐,乃民生之本。可这走私私盐的事情,却屡禁不止。特别是江南,是产盐要地。臣以为应当从源头查起,派遣人前去探个清楚。”
右边立刻有一个王家人站了出来:“陛下,殿下,臣以为不妥。陛下先前既然说要改制,那当前的重心,应该放在改革礼制上。至于江南盐弊,非一日之寒,不是小杜将军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稍不注意,便会引起时局动荡。这个责任,将军担得起吗?”
朝中简直是泾渭分明的两派,新贵在左,世家在右。
谢姮想起了在幽州瘟疫突发时,看见的人间惨状。但要说这私盐一事,那么大块油水,她不信世家没人沾手。怕是谢家和王家也是从中分了一杯羹的,要查起来,谁也逃不了干系。
王家虽然是书香世家,可也要吃饭的。不然王家的祖宗基业只靠读书人的嘴皮字就能挣来吗?还有偌大的一个书院,开销自然也是少不了。
而谢家,想想家里的富贵。谢姮还年少时,自然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可她如今贵为一国之母,也不会那么天真地认为谢家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杜季旁边的一个人开口了,那也是跟着魏宴安从幽州打上京都的。他面带怒容,愤然道:“这两件事根本不冲突,完全可以同时进行。何况要改变萧规曹随的局面,要该的可不仅仅是礼法。你们眼里只看得见这些虚无的东西,却看不到百姓吃了私盐后的痛苦,看不到民不聊生的人世。”
卢家家主跳了出来,他也是一脸不愉:“你说得倒是轻巧,简直是口出狂言。私盐哪里是那么容易解决,里面折进去多少人。再说了,自古以来,就是以礼治天下。完善礼制才能使社稷安定,天下归心。这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两方又因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还有好些大臣不想站队,没坑声怕得罪人。
“皇后对走私私盐有什么看法?”魏宴安
此话一出,朝堂上的争吵声顿时停了,变得鸦雀无声。
谢姮闭了闭眼,她知道她应该说什么,诸如卢家家主的那些话,现在应当以礼制为重,巡盐一事不可如此草率。
但谢姮闭了闭眼,开口道:“臣妾觉得私盐一事,理应彻查。但未免派遣去的人有包庇之嫌,又容易遇刺。臣妾认为可派两人前去,互为制衡。”
庾家几位家主听此,脸色都变了。他们要谢皇后参政,可不是为了与他们作对的。
众人不由地都看向了谢如晦,指望着他说句话。可谢如晦却不动如山,他站在那,便是谢姮最大的倚仗。
魏宴安摩挲着腰间的陶瓷娃娃,问道:“哦?皇后可有人选?”
谢姮笑着道:“陛下身边的魏思大人不是还尚未任职吗?他向来神机妙算,此事派他去,再好不过了。至于另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