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夫人的话不能不听,可说到底这魏府还是将军做主。
只除了谢姮,她只稍稍看了魏宴安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让众人继续。
奴仆们面面相觑,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魏宴安发了话,他们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看来还是将军的话才管用,我呢,是连这点东西都做不了主的”谢姮看着坐到她对面的魏宴安,不无讽刺地说道。
魏宴安冷沉着脸色,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谢姮,突然笑了:“自然不是,内院全凭夫人做主,谁敢不听你的话,那就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嘴上这样说的,眼底却一点温度也无。魏宴安的领地意识非常强烈,当谢姮改变了他居室的风格时,他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真实情绪,第一次对谢姮冷下了脸。
谢姮一时间被他的眼神所震慑,直到魏宴安大步离去,才回过了心神。是了,这才是真正的魏宴安,先前那个和她插科打诨的样子不过是伪装罢了。
谢姮于是心安理得地鸠占鹊巢,将原来的主人逼去了书房。可她没有意识到,她就像一只小兔误入了狼窝,还在狼窝里欢快地撒野闹腾,丝毫不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行为。
书房外的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神交流着,“将军不是走了?怎么又回书房了?”“这谁知道,难道是和新进门的夫人吵架了?”
而书房内,魏宴安正在屏气凝神地练字。练字可以驱赶他内心的浮躁,收敛心性。不可否认,他是有点情绪失控,但这并不仅是对谢姮,更是对他自己。
接连几日,魏宴安都没有再来过主院。府上便流传出了些风言风语,都在私下议论新夫人未过门两日便失了宠,定是把握不住将军的心。
冬堇去厨房取桂花糕时,无意间听到了几耳朵,回来便愤愤不平地告诉了谢姮:“我真想撕烂她们的嘴,让她们胡说。”
谢姮放下了手中的话本,撚起了一块桂花糕。她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流言,只要不传到她面前,她就可以当做不知道。
正在这时,秋鹭带着白管家走了进来。
“夫人,这是沈家递上的拜帖”白管家苍老的双手拿着一个帖子,慈祥地笑着说道“那送帖的小厮说是表姑娘许久未见姨母,十分挂念。”
“沈家”谢姮念着这两个字,对着白管家说道:“白叔,表妹来访,我自是应该好好接待。可是若我没记错,那沈家可是远在江南。”
“确实如此”白管家点头说道:“那小厮说他骑快马来的,表姑娘也该就在这两日到了。”
白管家走后,谢姮抚摸着拜帖上金色的纹路,思念姨母?那可是从江南到幽州,横跨大半个晋朝,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日后,沈氏果然将谢姮唤去了她那里,她一向都当魏府没谢姮这个人。谢姮早就得到了消息,沈家表姑娘已经到了。
一进屋子,谢姮便注意到了坐在沈氏旁边的女子,她长着一张清纯的脸蛋,光是坐在那不讲话,就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格外引人怜惜。
沈氏今天的心情瞧着很好,便是对着谢姮说话也是难得的和颜悦色:“这是你沈家表妹,令容,我娘家侄女,就交由你来招待了。”
谢姮微笑着答应:“母亲放心,儿媳已经准备好为表妹接风洗尘了。”闲聊了一番后,沈氏推说身体乏了,二人便退了出去。
“表妹这一路远道而来,可谓辛苦”谢姮与沈令容并排缓步走着,率先打开了话题。
沈令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也随之晃动了一下,她黄鹂般地声音里带着丝喜悦:“表嫂,我并不辛苦,因为终于可以见到思念已久的人了。”
“表妹竟是这样想的。只是相见不难,但想要长久的陪伴却并非易事。”谢姮望着池水中盛开的荷花,别有深意地说道。
沈令容的目光微微转向了谢姮,突然笑出了声:“这世上哪有什么难事,得不到想要的,不过是还不够努力罢了。”
谢姮也笑了:“是吗?什么能想得偿所愿,那付出的代价怕是不小。”说着,便停下脚步,吩咐侍女带沈令容去早已备好的院落。
她转头对着沈令容说道:“表妹,府上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就不陪你过去了,晚宴的时候我会派人来通知你的。”
沈令容眼里闪过一道幽光:“那自然,我自己就能去,便不耽搁表嫂的事了。”随后,她瞧着谢姮慢慢地走远了,才跟着侍女去了她所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