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告诉她说李穗穗今早羊水破了,是邻居发现将她送到医院的,因为紧急联系人留的是她的号码,所以这才把电话打了过来。
知道李穗穗出了事,康心月马上答应说会立刻赶来。
她来不及收拾,只跟李叔说了声有急事就匆匆离开了。
路上有点堵,等康心月到的时候,李穗穗已经进产房了,不知道里面情况怎么样……站在手术室外,她有种莫名的压力,心慌得没了章法。
她害怕等待,更害怕不想要的结果出现。
而最近,这般磨人的等待将她牢牢捆住,势必要把她挫骨扬灰。
“呼……”康心月不断地在走廊里来回奔走,不知道走了好多趟,手术室还是没什么动静,“穗穗……”
康心月无助地念叨着她的名字。
呼吸在她努力的调整下慢慢平静下来。
“哒哒哒——”
产房的门打开,从里面几乎算是小跑出来的护士,厚厚的口罩遮住神色,可康心月还是从她们的动作里读到一丝不对劲。
“产妇大出血,”女护士讲得很快,“你是李穗穗的家属吗?”
康心月吓得一激灵,她急忙回答:“我……我是她的紧急联系人!我们不是亲属……关系,但……”
“产妇急需输血,我已经联系血库了,你快去办手续吧。”女护士打断她。
“啊,好!”
康心月没给自己缓神的时间,在得到指令后就快速跑开了,这时她还能有什么别样的思考呢?
毫不犹豫将所有积蓄交了进去,她只祈望李穗穗没事。
结果是幸运的。
母子平安。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康心月的心脏才真正有了一点点轻松,那些慌乱筑成的监牢瞬间崩塌。
就是李穗穗身体很虚弱,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观察,孩子倒是健康,由护士带去处理了,说一会儿就送回来。
很快,孩子就交到了康心月手上,小小的一只,抱在怀里轻得像一片羽毛,她不敢用劲,生怕这小不点被吓醒。
在带孩子方面零经验的康心月手足无措,幸好医院里的护士人都很好,平时她不在的时候都会帮忙带孩子。
也就几天的时间,孩子长开了,白白嫩嫩的,像湖里刚捞上来的嫩藕。
康心月越瞧越顺眼,根本已经忘记这孩子与贺成钦还有一半的关系,就算她意识到又怎样,穗穗跟她讲过,这孩子是她一个人的。
是,这孩子是她一个人的。
唯一还叫人担心的是李穗穗,她还在重症病房里,听护士讲情况是稳定的,如果能保持下去,过几天就转普通病房了。
还有个好消息。
包雪回来了。
她飞机刚落地就打电话过来了。
在历经如此多变故后的康心月也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好友,可是她得看着这个乖巧的孩子,只好请求包雪能来医院这边。
关于李穗穗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包雪是个讲理的人,得知李穗穗的经历,对这可怜的女人更多的是同情。
就是有一点,她不理解为什么康心月那么费心费力地守着贺成钦的小孩,根本没理由嘛……
“哇……”包雪望着软乎乎的婴孩,她伸手去逗他,手指被紧紧地抓住,“好可爱啊。”
她也沦陷了,沦陷在这孩子嫩嫩的小手上。
“他叫什么名字啊?”包雪好奇地问。
康心月哎呀了一声,说:“是呀,还没起名呢,穗穗之前说让我帮忙,我还没来得及想呢,不知道她有主意了没有。”
“她怎么样了?”包雪又问。
“还在观察,不过医生说问题不大。”康心月回答。
包雪点点头,然后朝病房外看了一眼,说:“外面天气不错,太阳好,我们去逛逛吧,正好一起吃个下午饭。”
“好,那我给孩子找个薄毯。”康心月没理由不答应。
“你呦,”包雪忍不住打趣,“现在都会带孩子了!”
“有什么办法?”康心月找了个袋子将一些必备品装进去,“穗穗这个样子,我不帮忙还能怎么办啊。”
“袋子给我吧。”包雪朝她伸手,示意将杂物都交给她。
身边有好友的陪伴是完全不一样的,康心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两人在医院附近先找了个奶茶店,包雪忙前忙后地点单拿东西。
最后才能坐下好好聊天。
“你瘦了好多……”包雪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本来她也不胖,这会这么一瘦,人都有点脱相了。
可论谁遭遇这么多变故还能完好呢?她够坚强的了,想到她无助的模样,包雪止不住有些难受起来。
上天太残忍了。
康心月见好友拧着眉,一副严厉又心疼的模样,她眨眨眼,回道:“最近是有点累。”
包雪帮她插好吸管,又说:“抱累了吧,要不把孩子给我抱会,你休息休息也好。”
“也好。”康心月笑道。
“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包雪询问。
康心月狠狠喝下一口奶茶,最近几天穗穗家医院来回地跑,她属实是没时间吃什么饭,肚子总觉得空空的,不过忙碌冲淡了忧伤,她的情绪恢复了许多,只不过,父亲永远离去的事情在她心间化成了一根尖锐的刺。
疼。
这股疼痛连绵不断,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这个可怕冰冷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