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穿得挺专业的，怎么会？”陈凛狮奇怪。
“哎呀——”他又忍不住哎呀了，“你不知道，我爸妈特别不喜欢我踢球，他们总说踢这个没用，让我把这时间放学习上。”
“这……”陈凛狮小声地吐了个字。
莫等闲继续讲，他微微仰起头，带了些得意：“可是我很喜欢啊……有了钱就去买球衣，哼！气死他们！”
“哎……”莫等闲用手肘碰了碰陈凛狮，“你知道咱们这儿有个足校吧？”
“嗯。”他要是不知道就怪了。
“我以前还想过去那儿上学呢！”莫等闲挑眉，“话没讲完，我爸给我一顿打，差点没把我打死！”
“啊……”陈凛狮瞪大眼睛。
“哎……”莫等闲潇洒地甩了头，“往事不堪回首啊。”
陈凛狮垂下头，沉思起来。
听了莫等闲简略的过去，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幼年。
其实他对小时候没什么特别的印象，最多的是父亲，他那时喝酒喝得很厉害，几乎天天都是醉醺醺的，所以他打小就不怎么喜欢酒味，他还抽烟，通常烟酒齐下，把家里搞得臭兮兮的。
波澜绽开的时候是一件不起眼且巧合的事。
那时父亲对他不怎么管教，一切全凭他自己的做主，小孩子当然是坐不住的，他喜欢在那片破旧的区域闲逛。
直到有一天在垃圾箱附近捡到一个掉了皮的足球，它还算完好，就是外观不太好看了，所以被人丢了？
他发现这颗球有许多玩法。
超乎想象的有意思。
他不怎么喜欢出去闲逛了，整日整夜都在那颗球上花心思。
然后到了上学的年纪，那位神游天外的父亲才开始犯愁，他只隐约记得他们跑了很多个小学都望洋兴叹。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在每回无功而返后只会记得那颗陪伴已久的足球。
最后，他被送进那间将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学校。
闲静九年制足校。
父亲给的理由很简单，那儿学杂费全免，甚至还有一些生活费补贴，关键是没其他学校那些苛刻的条件啊！
是啊，那时他就是这么讲的，讲得得意洋洋。
陈凛狮有理由相信，假如有个养猪学校免学杂费，那么他也会照样送他过去，至于老何讲的……
他记得老何讲过父亲送他去足校是因为他喜欢。
他喜欢？
怎么可能？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记得那个离他而去再也不复返的无情女人。
记忆渐渐地消退，因为周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他回过神，寻找了一会儿，发现声音是从旁边的篮球场传来的。
“好可惜啊！陈凛狮居然只是个替补！”万春桃扼腕痛惜地说。
“哎……谁说不是呢！”丰乐喜深有同感地拍拍她的手，“搞得我都不想整后勤了！没意思！”
这事是她俩太性急了，从体委那儿打听到陈凛狮参加了足球队就主动请缨说做足球场那块的后勤，这可把体委给整笑了，谁都不想去足球场负责后勤的难题一下解决了。
“这不行啊！”万春桃还是很有原则，“再怎么说，咱们班不是还有个莫等闲吗？总不能不管吧？”
“是……”丰乐喜小小地撇了下嘴，“我知道！那咱们再看十分钟就去！”
今儿下午篮球场的人可多了，多出的部分基本上是冲着2班那个小帅哥来的，他身法犀利，惹得一阵又一阵惊呼。
万春桃满意地点头：“行！再看十分钟！那我设个闹钟！”
足球赛好像开始得一阵子了。
他是个替补，就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等待，身旁还有几个跟他一样命运的同学，他们似乎对球赛没多大兴趣，都是百无聊赖的神情。
不出任何意外，他是没有上场机会的。
莫等闲在里面跑得很积极，从带球和过人来看，他应该是对此有过研究的，只是没那么熟练。
阳光越来越热，连阴凉地里都有了灼人的热气。
比分还没变化。
“回防！回防！”体育老师在场边很焦急。
上半场进入尾声，大家踢得有来有回，特别是对面那个前锋，架势很好，脚法利落干净，速度也很快。
看了半天，陈凛狮觉得他很眼熟，好像他们在哪儿见过……
就是恍神的一瞬，球场生了变故。
莫等闲为了拦下那颗逼近球门的足球冲得太猛，不仅球没挡住，还连累自己狠狠摔了一跤，他滚了几圈，在草地上趴着。
不知道情形如何。
尽管他俩不算太熟，但毕竟是同学，陈凛狮也暗暗焦虑起来。
足球入网。
比分1:0。
上半场结束，在那颗球砸进球网的一瞬间。
“你没事吧？”在队友将莫等闲扶到场边休息区后，体育老师是询问的第一个。
莫等闲跌坐在地，摆手：“没事……”
“莫等闲，你怎么了？”挤进人群里的是万春桃。
“来几个人，把他带到校医室去！”体育老师单手叉着腰，指着坐在休息区的几个替补说道。
“小问题！”莫等闲挤着眉说。
“你们一个班的？”体育老师问万春桃和丰乐喜。
“是！”两人纷纷点头。
“好，那你们就陪着他过去！”
“嗯！”她们答应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