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
“小姐，要不您先吃？”
王婶谨慎地提议道。
康家的年夜饭显得如此冷清，明明父亲中午答应康心月晚上会回来吃饭的，可等到现在人影都没见着。
“我再等等吧。”康心月忧心忡忡地回答。
“您等了很久了，快九点了呢。”王婶说。
“我没事，”康心月看向王婶，说，“王婶，你先回家吧，这么晚了，你家里人也该等得急了。”
“可您……”王婶不忍，她一走，这偌大的房子可就只剩下康心月一个人了。
“也许爸爸一会儿就回来了，”康心月尽力露出一个笑，“今天可是过年呢，你回去吧，没事的。”
“那好吧，”王婶搓了搓手，“您也尽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在门口送走王婶后，康心月又恢复成忧愁的模样，她贴着大门，然后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
不得不说，最近奇怪得要命。
公司的繁忙已经超过她的认知，在她的印象里，康氏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忙得不可开交，甚至是日月颠倒。
康心月按着胸口，心脏跳得有些不规律。
不知为何。
此时此刻，她只盼望父亲能及时出现，仔细地算算，其实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哪怕是电话，也只有几秒钟而已。
他总说忙，也没说到底在忙什么……
康心月拖着沉重的身躯往沙发走去，她无力地坐下，然后目光溃散，电视里的春节节目精彩绝伦，但她提不起一点兴趣。
新年悄然而来，在康心月未曾察觉的时候，当她看见时钟走到凌晨时，整个人失落得不能言喻。
她屈起双膝，没出息地把脑袋埋了下去。
空冷的客厅，只有一团孤零零的影子，在窗外响起新年的欢呼声那一瞬间，康心月品味到了苦涩的味道。
急促的响声将康心月从空无一人的荒漠拉回到现实，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四肢已经麻木得不像话。
她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觉就躺到了第二天。
现在是几点？
不清楚。
她挣扎着想起来，却因为身体的僵硬而重重地摔倒在地，假如不是地上垫着地毯，指定是要摔出伤的。
是爸爸？
康心月顾不得什么，咬牙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大门走过去。
“李叔？”
站在门口的不是康中红，而是他的司机老李，他满额头的汗，一脸焦躁，看起来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小姐，您起来了就好……”老李庆幸地感叹。
康心月朝门外看去，天空还是一片漆黑，而地面则是一片火红的光，像一块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焰。
“怎么了？我爸呢？”康心月打开门把他迎进来。
“没时间了小姐，您现在赶紧跟我走。”
“什么意思？”康心月不解。
老李用力咽下一口干巴巴的气，嗓子眼火辣辣的疼，他快速说：“这是董事长的意思……具体的细节先上车吧，我在车上跟您说。”
“好吧……”听见是康中红的吩咐，康心月也就半信半疑地答应了，她从沙发上拿起日常用的帆布包，里面放的几乎都是一些她常用的东西，比如手机。
刚过完春节，外面还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康心月没时间去看别墅区新挂上的红灯笼和装饰物，因为汽车飞快地驶离，只在眨眼间就离开了她熟悉的家。
“李叔，我们要去哪儿啊？”康心月问，她努力地辨别着窗外，可视线昏暗，根本就看不清。
“……”老李拧着眉，在汽车又往前推送了好几百米才说话，“董事长叫我送您回欧洲。”
“什么？为什么啊？”康心月怔住，这太突然了，她不是在做梦吧？
“他只跟我说尽快。”老李回答。
心底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康心月捏紧了手里的帆布包，忙问：“那我爸呢？他在哪儿？”
“小姐，相信董事长的安排吧。”老李劝诫道。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康心月心乱如麻。
老李呼出一口气，但沉默以对。
康心月倒吸一口凉气，她紧靠着椅背，思绪在混乱中飞快地驰骋，意外的是她很快冷静下来，她朝窗外看去，天开始泛白。
已隐约认得出，这是往机场的方向。
一切是真实的。
“李叔，你用不着瞒我，如果真的是出了什么问题，就算你不说，我迟早也会知道的。”
“小姐……您最好是现在就走，越早越好。”老李提醒她。
“那我爸呢？我走了他怎么办？”康心月反问他。
“我想董事长一定考虑周全，只是他对您最不放心，所以您好，董事长也会好。”老李苦口婆心地说。
其实话到这里，已不需要再说明什么，最起码康心月清晰地听到了老李话里的潜台词，她可以确定应该是公司出事了。
心脏突突突地跳，神经崩得快要断了。
所以不合理都能解释通了，为什么她的父亲最近忙得那么异常……她居然到现在才察觉到！
“那么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康心月接过话，“爸爸好，我才会好。”
“小姐……”老李想再劝劝她。
“李叔，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爸在哪，你能带我去见他吗？”康心月急切地追问。
“不行，您现在必须得离开，我不能辜负董事长对我的嘱托。”老李下定决心。
康心月皱紧眉，然后毅然决然地说：“除非你能直接送我去欧洲，否则……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