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得单薄,一件薄薄的毛衣加一件不怎么样的外套,光是看就觉得让人头皮发冷。
陈凛狮在她的笑里沉溺了好一会儿,许久后才摆摆头,表示不冷。
箱子里的货基本都是一些易碎品,哪怕是包装没有坏,里面的东西大概都摔成了碎片,指定是不能要了。
总算是收了个差不多,还有一些零碎和纸屑,陈凛狮打算等会儿找环卫工人借一借他们的工具收尾。
“谢谢你。”
陈凛狮在把破烂的箱子抱回车里后特地跟康心月道谢。
“没事,”康心月摆头,“倒是我才应该谢你。”
直到这时,她才有一点时间思考他到底在做什么。
“你会不会很麻烦?”她问。
看样子像是在做兼职,可他还只是一个学生啊,高三吧,几个月后就要高考了……他不用复习吗?
高三的学习很紧张吧,贺成钦都忙得晕头转向的。
“没事的。”陈凛狮说得有些违心,他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已经发生了。
“那……”
康心月的话没讲完,在第一个字冒出来的时候就被那个站在一边的司机打断了,他提了很高的嗓子,说:“赶紧搬吧,一会儿还得去城西送呢!”
“真耽误人。”
陈凛狮压根没听司机讲的话,他只是最后看了康心月几眼,下意识的,没有任何预兆,风扬起她的发,模糊他的眼睛。
汽车隔绝了视线,也把那张勾人心弦的脸阻绝在外面。
重新开始工作。
能属于自己的时间少得可怜,他仅能在浮浮沉沉的心脏那里找到一点她曾经出现过的痕迹和证据。
恢复平静,步入平稳。
偶尔,陈凛狮会在那块空地停驻几秒。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微微蹙眉。
在外面呆了好一阵,康心月自然是冷得不行,她就近找了家奶茶店,暖呼呼的奶茶入肚,驱走身体里一大半的寒意。
问题的答案出来了。
她真够迟钝的。
也许他需要。
如果不是必要,谁会在这种时候去做兼职呢?她们学校里很多学生都是这样,会借着放假的时间去赚一些生活费。
那他可真是个懂事的小孩。
她在心底衷心地赞许他。
那么……她忽地想起来贺成钦以前对他的评价,似乎是不怎么好,可她不记得他是怎么讲的了。
隐约记得提到说他的成绩不太好。
成绩……她咬住吸管,用力吸起一大口奶茶,里面还有一块诱人的布丁。
甜甜的。
不知道成钦知不知道这件事,假使他知晓,应该会对这位学生改变一些看法,说实话,她跟他的看法有点不一样,她一直觉得陈凛狮是个很好的人。
至于成绩……这是评价一个人最可变的因素了。
无伤大雅吧。
傍晚时分,却已是夜晚的模样。
像是个梦。
陈凛狮现在仍然处于现实与梦幻交织的极致拉扯中,他快要分不清世界的真伪,精神和肉/体完全不在一个平面。
眼睛被拉扯、心情被拉扯、思绪也被拉扯。
没有一处完好,他被她的出现拉成一块没有形状的物体。
什么话都没讲,他指有意义的。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
损了一箱货的事情总归是要上报的,果不其然,老板一听,脸立马就拉了下来,他板着脸,语气很恶劣地问:“谁啊?谁那么不小心?”
事情的矛头一下就指到陈凛狮头上来。
在他恍神的一瞬间。
“啧……”老板打量着陈凛狮,“你怎么回事?”
“我……”开小差的下场就是丧失主动权。
“别解释了,东西坏了就是坏了,解释有什么用?”老板很不快,“你今天的工钱就别要了,就这样!”
“为什么?”陈凛狮瞪大了眼睛。
“什么为什么啊?”老板指着他,轻蔑地望向他,“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知道我那一箱货多少钱吗?没叫你赔钱算便宜你了!还跟我叫?”
见陈凛狮还是一脸的愤怒,老板尖锐地笑了一声,盛气凌人地说:“怎么的?不满意你就走人。”
“缺你不行呐?”
“哼。”
说完,老板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