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天真
陈凛狮去了校长的办公室,把事情讲清楚后,他倒是没为难人,只是教训了几句就放他回班了。
又是半节课的迟到。
“去哪儿了?”来自语文老头子的询问。
“办公室。”陈凛狮简单扼要地解释,他快要成办公室的常客了。
“哦,进来吧。”
落座,陈凛狮把桌上的英语书收好,然后把现在要上的课本找出来,书包还是一片不堪入目的狼藉。
物似人,人似物。
他觉得自己的境遇跟这个书包没什么两样。
得抽个空把拉链弄好。他想。
仔细地辨别老师讲课的内容,他快速翻到书中对应的位置。
可这样的认真太过短暂,就连他自己也没料到注意力的转移是那么的简单轻易,即便这时他依稀听见老头子在讲这次期末考试可能会考这里。
他们见面了吧。
思绪的拐弯绝不需要他的允许,它自由自在,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它去往想去的地方。
一定是的。
陈凛狮重重地想。
他们早上就说好的,他记得。
所以那通电话的目的是催促贺成钦赶紧过去。
差不多能算是一个早上的荒废,身体和精神的平衡直到吃午饭的时候才得到一点点的平衡。
也许是心事重重的原因,他并没有能够大快朵颐的胃口。
但他没有浪费,还是尽可能地把餐盘里的东西都吃掉了,除掉几块已经被煮得变形的姜块。
今天食堂给的免费汤还不错,不过他没有心思去细细地品味。
把餐盘放在回收处,他就慢吞吞地往教学楼那边走,校园里的树荫层层叠叠,落在地上的阳光便成了细细小小的玻璃碎片。
还是熟悉的路。
以及熟悉的足球场,陈凛狮还是习惯性地望那边看过去,尽管他几乎单独进去过,但他还是觉得这里很熟。
没人。
连平时最热衷于踢球的那几个同学也没在。
意识偏了一下轨道。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已接近期末考试,所以大家都埋头在学习,暂时把踢球的事情搁置下来了。
无可厚非。
期末是他们最要紧的事,对于陈凛狮而言也不例外。
谈到那点成绩,忧愁涌上心头。
他当然不想期末也是这么难看的分数,尤其是数学,他现在的短板,用难看两个字里形容都带着几分虚伪。
可是……
贺成钦。
如果在今天以前提到这个名字,他想到的只有烦,但现在……因为康心月跟他的关系让这样的烦变得很复杂。
他只要细细的抽茧剥丝,一定会在其中发现一丝名为羡慕的情绪。
但他没有。
“嘿!陈凛狮!”
响亮的招呼。
陈凛狮朝前看去,是莫等闲,他身边还有几个男生,应该是他的朋友。
“莫等闲……”
见他往食堂那边走,他撇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问:“现在才去食堂?”
“对啊,刚去打了会儿球。”莫等闲笑呵呵地讲。
“哦,那你快去吧。”陈凛狮说。
“马上就去了,”莫等闲回答,本来打算要走,又想起来什么问道,“对了,早上他找你去干什么啊?”
“你说贺成钦啊,清洁区的事情。”
“清洁区怎么了?”莫等闲忙问,毕竟跟他有关系,不免紧张起来。
陈凛狮简单把经过告知。
“牛奶盒?”莫等闲惊诧,他灵活地转了转眼珠子,斩钉截铁地说,“什么牛奶盒啊,我就没看见过!”
“我扫那么一上午了,就只看见豆浆袋!”
“他可真行!”
“也许你走后有的吧。”陈凛狮不确定地说,心不在焉的下场就是这样了,什么都不知道。
“谁知道呢,他不会看监控啊!”莫等闲撇撇嘴,“我去食堂了。”
“嗯。”
话别后,陈凛狮继续沿路返回教室。
心思被彻底地打乱,什么都想不了,索性就放空。
终于熬到晚自习,期间总算把书包的拉链弄好,走读生可以在九点半离校,陈凛狮粗略地收好一些书。
校园的平静被打破,熙熙攘攘的人声掺进黑夜。
身边都是有节奏的脚步声,大家唯一的方向是学校大门,陈凛狮顺着人流,到达校门,还不算太晚,外面好一片繁荣热闹。
门口停了好多车,小汽车、摩托车还有电动车等,基本上都是来接自家孩子的。
陈凛狮可以轻易地绕过他们,可是脚步却似乎被什么黏着,实在是走不动,被迫停止。
他跺了跺脚。
记忆竟然在回溯。
回到清晨,阳光还在普照大地时,他无数次地沦落,眼前的场景总是乐此不疲地一遍又一遍浮现。
可这里全是黑暗。
陈凛狮被附近耀眼的汽车尾灯刺醒,他擡手揉了揉眼睛,视线回到现实。
“呼。”
他用力地舒了一口气,眼底的忧郁渐渐收敛。
仿佛所有都沉淀下来。
大步流星地离开,每一步的远离都让他增加一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