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暄也不气馁,孩子不肯动,他就对着肚子说话,那样子傻得像个什么似的。
渐渐的,赵芷雨的眼里也有了笑意,只是那笑意是隐秘的,当卫暄转而看她,她就会避开他的眼睛,笑意一闪而过。
但他每每都能捕捉得到。
赵芷雨的心情明显有了好转,之前搁置的志怪小说也重新翻开,每日都读了不少。
卫暄知道她又开始看这些书籍时,心里很是宽慰。
虽然冯医正说,书里那些闹鬼吃人的故事太恐怖,不适宜怀孕的女子阅读,但卫暄不以为然。
相比之下,让她终日躺着,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更不可取。
她本来就喜欢看这些,胆子也不小,哪里就这么容易被吓着了?
日子来到初夏,这日卫暄在玄央宫批完了手头上的奏疏,对着画架上赵芷雨的画像看了很久,便在书案上铺上白宣,一口气写了几十个字。
搁笔后,他卷起这纸,去了和乐宫。
赵芷雨正倚在软榻上,看一块成精的玉璧与皇帝相恋的故事,忽听到卫暄的声音,便将小说盖上,扔到一旁。
卫暄进来看到角落上的书,轻轻笑道:“怎么见了朕就不看书了?”
赵芷雨自然是不应答的,卫暄坐过来,摊开手中的宣纸:“芷雨,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原来纸上写的都是起名用的单字,以水为偏旁的字为一组,以玉为偏旁的字又为另一组。
对应了皇子和公主起名的规律。
见赵芷雨在看上面的字,卫暄指着第一组字问她:“若生了男孩,你想取哪个字?”
赵芷雨一惊,怔怔地看着他,他明白她在想什么,温柔地道:“你是孩子的阿娘,朕想依你的意思。”
她听了有些不知所措,天家子女的名字,如何能让一个宫妃做主?
但卫暄的目光温暖又坚决,她的视线不由得重新移到了纸上,在那些寓意不差的字上来回斟酌。
半歇,她指了指其中一个字。
卫暄低头一看,便见她的指尖压在了“澈”字之下。
“澈,通也,水至清乃澈。”卫暄含着笑意,“这字取得好,朕也喜欢。”
说完,他移动了纸,让她看第二组。
“女孩呢,取哪个字好?”
赵芷雨又看了一会儿,再次伸出手指。
这次选的字是“瑺”,卫暄又赞道:“玉者,以瑺为名,无须添义。”
他收起纸张,笑着对她道:“你取的名字都好极了,朕也想不出这样好的名字。”
赵芷雨眨着眼,看起来不置可否。
黄莲在一旁听着,心里想,不管赵修仪娘娘取了什么名字,皇帝都可以将那名字夸到天上去。
卫暄不管旁人的想法,他摸着赵芷雨的肚子,凑近了轻声道:“澈儿今日可乖?有没有踢阿娘?”
肚子十分平静,对他不理不睬。
卫暄又摸了几下,在上面打了个圈,换了个叫法:“瑺儿,想不想跟父皇说话?”
这回不是自愉自乐,肚皮里头还真有了反应。
说不清是小拳头还是小脚丫,反正对着他捶了一下。
“芷雨,你感觉到了吗?”皇帝惊喜万分
小家伙就在赵芷雨的肚子里,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屋里那么多人,就只有卫暄一人在激动。
“朕唤瑺儿,孩子就应了——她肯定是个女孩!”
一时之间,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皇帝他是认真的吗?
赵芷雨的嘴角忽地一动,像是想笑,可她立即又抿起了嘴,生生将那笑意压了下去。
卫暄的心被她这将现未现的笑牵扯得厉害。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问:“芷雨,为什么不肯对朕笑一笑?”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转头就望向了窗外的景色。
云霞显艳,落英缤纷。
如梦如幻,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