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会取笑您
赵芷雨跟皇帝出宫两天,不想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都不行。
早上来到凤鸣宫,她就被史贵妃点名批评。
“以往每逢十五十六,圣上都会宿在凤鸣宫,没想到你竟然让圣上带你出宫度过了十六,抢了本属于皇后娘娘的一个晚上,赵修媛,你该当何罪!”
史贵妃表面上是在斥责赵芷雨,实际上却是拉上皇后暗讽一番,听得皇后嘴角抽动。
赵芷雨只听懂表面的,没听懂内涵,当即大惊:“啊,我不知道圣上十六要陪皇后娘娘。”
她从来不打听卫暄的行踪,就算卫暄去过凤鸣宫,次日来请安的嫔妃也基本不敢议论皇后,因此她入宫六年了,仍然不知道这种事。
史贵妃不信,怒斥道:“你敢装糊涂!”
汤充仪跟着发难:“所有人都知道圣上按着月相规律,新月前后幸宝林以下者,上下弦月幸才人至婕妤,弦月至满月之间幸九嫔及四妃,到了十五十六就留宿凤鸣宫,你竟然说不知道,分明就是在撒谎,还敢说自己得了只说真话的病?”
赵芷雨道:“我没撒谎,我真的不知道,宫规没写这个呀。”
众人:“……”
宫规确实没写。
皇后稳住了气度,端得气定神闲:“圣人恩泽,自然是随圣心而施,没有宫规亦无祖训要求圣上哪个日子去哪一宫里。不管是凤鸣宫,粹华宫,和乐宫,还是其他地方,皆同此理。”
其实皇帝自从宠上了赵芷雨,就再也没有遵循之前的习惯了,而且最近的专宠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史贵妃装模作样地叹气:“圣上不像之前那样临幸众人,大家已经习惯了,只是妾一直以为,皇后娘娘与妾等终究不一样呢。”
皇后一口老血噎在喉间。
指责赵芷雨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杨美人扬起笑脸,另起话题:“修媛姐姐,你跟圣上出去玩了两日,肯定遇上不少有趣的事吧,不如说出来给咱们分享一下?”
她原以为这样问,赵芷雨就会毫无保留地将一些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倒出来。
不料赵芷雨非常决断:“我不想说。”
杨美人有些惊讶,但笑脸没垮:“妹妹不懂了,出游乐事有何不能说,妹妹之所以这样问,不过是因为羡慕姐姐,替姐姐高兴罢了。”
赵芷雨别过脸,索性不理她。
开玩笑,她会将皇帝跟臻王斗鸡的事说出来?她会让她们知道她在庆王府喝醉酒?她会告诉大家她跟卫暄在大白天里这样那样?
不可能!
杨美人见她板起冷脸,撇着嘴道:“姐姐怎地这般小气?”
这时于昭媛道:“嫔妃不得打听圣上的事情,这个宫规里是有的,妹妹可是忘了?”
杨美人道:“妹妹只是问修媛姐姐有没有趣事,哪里就变成打听圣上的事情了?”
“她既然跟圣上在一起,所见所闻皆是圣上之见闻,吃的住的也同样是圣上的安排,你问她有什么趣事,不就是连着圣上的事也一起打听了?”于昭媛道,“妹妹一向聪明,此番不至于这般糊涂吧?”
皇后颔首:“于昭媛说得没错,杨美人要谨记宫规,谨言慎行。”
杨美人怏怏地应下,不再出声。
其实于昭媛并非真心想替赵芷雨说话,只是现在大家都变成了无宠,她的郁结舒解了许多,乐得表现一下自己的贤德公正,不让大家轻视了她。
走出凤鸣宫后,赵芷雨叫住了方宝林:“你现在有没有空?”
方宝林道:“我闲得很,姐姐有什么事吗?”
赵芷雨鬼鬼祟祟地瞄了四周一圈,用手作掩护,在方宝林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方宝林面露诧异,又忍不住偷笑:“好,就现在吧,晚些我可不敢逗留了。”她怕又碰上卫暄。
于是她们乐悠悠地一同回了和乐宫。
一进屋,赵芷雨就让鸿雁给她们准备茶果,捧出了一个玛瑙双陆棋盘。
这是卫暄跟卫曙斗鸡时赢得的,回宫后就送给了赵芷雨,算是作为她不能练武的补偿,充实充实她那无聊的后宫生活。
方宝林没有多嘴问她这个棋盘的来历,只笑道:“本来玩这个要下点赌注才有意思,可惜宫里规定不能博戏。”
赵芷雨道:“不能博戏,可以改为惩罚,要不我们画乌龟,输了就让赢的人在他身上画乌龟。”
方宝林大笑:“有趣!”
虽说画乌龟,可也不能违反仪容得体的宫规,因此她们只挽起袖子,让对方在自己的手臂上涂画。
赵芷雨因为之前在卫暄面前只输不赢,觉得自己玩这个很差劲,以为跟方宝林玩也会输得很惨。
没想到方宝林跟她一样差劲,两个人不相上下,各在对方的胳膊上留下了两只乌龟。
当她们停歇下来,吃着茶果,打算一盏茶后再接再厉时,外面突然通传:“史贵妃到!”
方宝林有些慌张:“要不要收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