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里发苦,皇帝让医师来,那些医师迫于压力,肯定会不停开一些喝不坏人的苦药给她。
这个老八,肯定是故意的,明知她早上想睡晚一点,就用请安的法子逼她早起!
实在是忍无可忍,她只能另想法子了。
“陛下息怒,不必宣医师了。哀家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人老了,有些小毛病,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就算将天下的医者都召来,也是治不好的。
“哀家觉得大概是这宫里的空气太潮湿,事儿又太繁杂,不宜静养。哀家想去怀仁寺住上一段时间,那里山清水秀,佛性禅心,调养身心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太后每年都会为已故的先太子在怀仁寺住上几天,可像现在这样为了养生要求去住一段时间,还是第一次。
看来她是巴不得多睡懒觉。
卫暄也巴不得她待在皇宫的时间能少一点,一脸不舍地同意了。
翌日,太后在一群宫人和侍卫的簇拥下离开皇宫了。
卫暄亲自送了太后。
看着马车越行越远,他顿时觉得这皇宫里天也蓝了,空气也清新了,连史贵妃那飞出天外的灵蛇髻也顺眼了,心情真是舒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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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
冀安侯赵以城率军攻下了所有要塞,收复了大祁被北狄侵占的全部失地。
卫暄龙颜大悦,下令大加封赏,让赵以城兄弟回京述职,其叔父赵广奕继续镇守边关。
想到了赵氏将领,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赵芷雨。
一边是为大祁守护边疆的功臣,一边是给他制造各种麻烦的嫔妃。
赵家创造的奇迹,在此时取得了良好的平衡。
一下朝,卫暄就去了和乐宫。
然后就被一堆果子围住了。
赵芷雨眉眼弯弯,笑容可掬:“陛下您瞧,您送来的果子,妾都省着吃,还余下好多可以招待陛下呢。”
卫暄觉得好笑:“这也值得你骄傲?”
赵芷雨没有否认:“这证明了妾不仅仅是个贪吃的人,心里还念着陛下。陛下您想吃什么,妾给您去皮剥壳。”
如此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承认自己贪吃,也就她能做到了。
卫暄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是越来越强了,神色自若地道:“除了梨和柑,其他都来一点。”
自从太后去了怀仁寺,他早上再也不用急着在上朝前赶去寿安宫,终于有时间用些早膳,但吃得也不多,现在刚好再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作为一名合格的贴身内侍,半夏立即问卫暄是否需要传膳食。
卫暄看了看面前的果子,只要了一碗茶粥。
赵芷雨手上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剥出了一座偏桃仁小山和一座胡榛子小山。
卫暄边吃边打量她,见她气色红润,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问道:“你这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赵芷雨道:“妾有这么多零嘴,又不用去凤鸣宫请安,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妾梦寐以求的生活。”
还真是过得滋润,卫暄都有点羡慕了。
曾经,他也是这么过日子的。
不行,他要给她挑刺。
“不用去凤鸣宫请安是你梦寐以求的?你不是对皇后很忠心的吗,连晨昏定省都不愿做?”
赵芷雨小声道:“妾给皇后娘娘的是忠心,又不是孝心。”
卫暄竟无言以对。
“你这样懒惰,看来朕不能如此放纵你,”他想了想,“不若就此解禁,你明日就早起去请安吧。”
赵芷雨惊掉了手中的榛子。
“您不是罚妾禁足一年吗,怎么能这么早就解禁?”
“朕是皇帝,你什么时候禁足,什么时候解禁,都是朕说了算。”
“可是,可是妾想继续禁足……”
“朕罚你禁足,本来是让你好好反省,内视思过的,你却嗜食贪睡,心存侥幸,完全就是背道而驰。”
赵芷雨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委屈了:“妾怎么反省,怎么思过?妾嘴巴不听使唤,医师也治不好,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卫暄挑起眉毛:“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睡大觉?”
赵芷雨道:“不然妾起那么早干嘛?”
卫暄哼了一声:“朕每日寅时起床,卯时上朝,议事决策,不辞劳苦,你作为朕的嫔妃,却躲在屋子里呼呼大睡,竟也睡得安稳?”
赵芷雨愣愣地看着他,不一会儿就明白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叫起来:“您睡不了懒觉又不是妾的错,您心里不平衡就要拉着妾一起受罪,您怎么这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