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宫妃都这么不养生了吗?
不过管它呢,只要有银子就好办事儿。
没等多久,酥山就送来了。
融化的酥油淋在细碎的冰粒上,放冰窖冷凝成一座小小的玉白雪山,配上用糖水煮软的红豆,浇上金黄的蜂蜜,再插上兰花,色香味俱全。
稍稍安抚了赵芷雨受伤的心灵。
舌头那么肿,米饭都咬不动了。
还好,她底子不差,没有发热也没有出疹,经过连续多日的施针,舌头也适应了,再没肿过,她便恢复了正常的饮食。
只是,她的怪病仍然顽固,不见缓解。
除了坚持治病,她也坚持练武。
赵家有自成一体的枪法、刀法和拳法,她每样都学了些,所以没有一样精通,总是被二哥数落她是三脚猫功夫,连自己的丫鬟都打不过。
她也承认,在习武上,她确实没什么天赋。
本来生作女儿家,家人就没打算让她习武,只是她见三个哥哥每天练武,便嚷着也要学。
说起来,大哥和二哥都是大伯的儿子,其实是她的堂兄,三哥才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
不过他们俩的生母是妾,而父亲的正妻刘氏又无子,因而她的亲哥让刘氏记到名下了。
往下她还有个堂弟,是三叔的遗腹子。
在三个哥哥当中,大哥是最宠她的,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她想习武,他就教她。
可正因为他太疼她了,没有一丁点严师的样子,见她累了就让她休息,学不会的就干脆略过,以至于她连基本功都没学好。
等她长大了些,有一回祖母问起她的女红,发现她的绣活竟没有一样拿得出手,对刘氏发了好一顿火,过后刘氏便抓着她练绣活,不让她舞刀弄枪了。
后来,大伯阵亡,三个哥哥陆续去了漠北,她的武功就更加荒废了。
再后来,就是进宫当了皇帝的嫔妃。
后宫深似海,往后的日子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亲人。
如今在她身边最接近亲人的,就是鸿雁了。
鸿雁性子像她,也是个铁憨憨,不仅对她忠诚,还敢打她。
她们两人在花园里对打,鸿雁拳拳到位,掌风凌厉,逼得赵芷雨毫无还击之边,狼狈不堪。
飞雁等人在一旁看着,甚是心累。
别人的主子都在练刺绣、练歌舞、练琴棋书画,他们的主子呢,在练打架。
就在赵芷雨快要认输的时候,南归急匆匆走来了:“娘娘,大事不好了!”
打斗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赵芷雨问。
“是圣上,”南归走近几步,小声道,“圣上出巡回来,出痘了。”
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赵芷雨眨了两下眼睛,吃惊道:“他都老大不小了,怎么现在才出痘?”
飞雁和南归都急了:“娘娘!”
“这有什么嘛,我小时候也出过痘啊。”赵芷雨道。
“娘娘,您小时候出的是水花儿。”鸿雁道。
“那不是出痘吗?”赵芷雨道。
“这痘也分轻重啊,水花儿是易治的,可是,若这痘出的不是水花儿,而是……”鸿雁不敢说下去。
“南归,你有没有打听出,圣上出的到底是什么?”飞雁问。
南归摇摇头:“圣上染疾,哪里能轻易让人打听到细处?”
赵芷雨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你们的意思是,他出的可能是正痘?”
飞雁将她往屋里拉:“娘娘,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这事实在不宜在外面谈论,即便是在和乐宫里,说不定还有范婕妤的人偷听呢。
她的顾虑是对的,就在他们进屋的时候,一个小宫女偷偷摸摸地往偏殿那边去了。
他们一回到屋里,鸿雁就忧心道:“如果圣上出的是正痘,那就凶险了。”
飞雁道:“就算是正痘,宫里有那么多医师,他们总会有办法的。”
南归道:“以前奴婢还没进宫时,听说隔壁村有人出了痘疹,起初很凶险,也没钱请好的医者,后来不也退了,没有伤及性命呢。”
赵芷雨听了他们的话,也愁了:“圣上长得那么好看,万一成了麻子脸,岂不是很浪费?”
三个人无语地看着她。
鸿雁恨铁不成钢:“娘娘,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圣上长不长麻子,而是他能不能平安度过这场大病!万一,万一……”
万一皇帝驾崩,她家主子连个蛋都没生过,铁定要去怀仁寺当尼姑了。
鸿雁拉着飞雁道:“不是说,先帝的七皇子,就是缠上了痘疹才夭折的吗?”
飞雁和南归都不说话了。
这确实是真的,听说,当时的医令和医丞还为此掉了脑袋。
医师不一定能打败痘疹。
在一片愁云惨雾中,赵芷雨突然笃定地大声叫道:“不会的,圣上不会有事,我相信他,他肯定是个很长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