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芷雨被他整糊涂了,心道,莫非这位医丞还要吟诗一番?
就在众人等着许医丞吟出一篇《晴秋赋》时,许医丞忽然道:“娘娘看着这天色,能否说出,现在是晚上?”
赵芷雨不解:“现在明明是白天。”
“臣知道,臣只是让娘娘说出‘现在是晚上’,仅此而已。”
“哦,我好像懂了,我试试,”赵芷雨看着天空,“现在是白天,不,现在是白天,现在是白天……哎呀,我好像改不过来……现在是白天……”
她试了好多遍,都说不出现在是晚上这种话。
许医丞无奈地请她停下来,说要让冯医正给她施针。
冯医正早就准备好了,药箱一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排满了长度粗细不一的银针。
赵芷雨看得眼都直了:“这些都要往我脑袋上插进去吗?”
许医丞道:“娘娘不必紧张,冯医正医术高明,尤其精通针灸,手法在太医署可谓首屈一指,娘娘只管放心。”
赵芷雨看了看低调的冯医正,点头道:“行,我相信他医术高明。”
许医丞有心引导她多说些话,便问道:“娘娘如何断定?”
赵芷雨道:“他长得这么寒碜,看起来又这么老实,年纪不大就当了医正,不是医术高明,还能是什么?”
冯医正捂着心口,满脸悲伤。
长得丑不能为皇帝看病,无法提拔成医丞,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这是他的错吗?不是!
他愿意被人提起这事吗?不愿意!
赵芷雨并不想揭人伤疤,可张嘴就说人短处,她也很懊恼。
“冯医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你丑的。”
“娘娘使不得,是臣的长相冒犯了娘娘,若娘娘不怪罪,臣恳请娘娘就此略过此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也明摆着说了两次我长得丑!
赵芷雨明白自己不该再说话了,便安安静静接受了施针。
针只扎一次可不行,往后几天,冯医正每天都过来为她医治。
搬家的事宜也进行得有条不紊。
飞雁和南归带了几个新的宫女和内侍回来,给他们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然后给正殿来了个大扫除,将旧的东西搬过去,再去领了修媛品级的东西回来。
正当大家忙个不停的时候,汤充仪和郭美人来了。
听说赵修媛身子不适,恕不见客时,汤充仪讥讽道:“这就奇了,你们这几天风风火火地搬家,本宫还以为你们主子已经病好了,能处理这些事情了,谁知道原来她还在卧床呀?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就不怕你们主子一劳累,就更加好不了?”
南归躬身道:“充仪娘娘多虑了,搬家这种粗活,自有底下一堆人整顿,无须修媛娘娘操劳。奴婢会看着底下的人,不让他们惊扰娘娘休息。”
郭美人撇嘴道:“身子还不利索就急着搬家,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晋为修媛了似的。”
南归道:“郭美人这话说差了,娘娘她身为修媛,搬到正殿掌管和乐宫是职责,况且圣上前几日才为此特意交待过娘娘,娘娘不敢大意,便让奴婢们赶紧将屋子收拾起来。”
汤充仪阴阳怪气:“是吗,既然圣上这样重视你们主子,你们可要伺候好了,别让她又出什么事了。”
南归只道:“不劳充仪娘娘费心。”
郭美人想了想,话锋一转:“修媛娘娘晋位九嫔,搬入正殿,这乔迁之喜太冷了也不好,什么时候等她病好,开个宴席,请姐妹们前来贺喜一番?”
南归淡淡道:“此事当凭修媛娘娘的决定。”
汤充仪没好气地对郭美人道:“你跟个奴才提这些做什么。”
这个郭氏,说话时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净是无的放矢,难怪跟那个赵氏一样,混了好几年仍然是个美人。
赵氏好歹踩了狗屎运,糊里糊涂进了九嫔,这个郭氏,恐怕一辈子只能跟在自己身后当跟屁虫了。
说罢,她甩脸就走,她的跟屁虫也怏怏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