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
“妖帝的斥候先行，碰上了太平殿的阻拦，两边交上手了。”小白跟着初尘身后看着战报，“妖帝已派人去支援，对方为首的是……死而复生的顾青山。”
“顾青山活了，他的弟弟还没出现。”初尘说。
“顾千帆化成齑粉，连灰也被风吹散了。”小白将战报放下，“太平殿在一个小小驿站驻扎了数百人，恐怕是早有准备。”
“寒舟失去了老陆的支持，却还能活死人。”初尘步履稳健，他说，“顾青山何德何能，让太平殿愿意费此资源去把他从黄泉界拉回来？”
“我瞧他没什么能耐。不是说他从南边矿山偷藏了一大笔货吗，他借此制作符箓，刻画剑阵，被寒舟利用了也不自知，我看他就是个蝇营狗茍的小人。”小白鼻尖呼出一口浊气，“就因为他们，我去一趟太平殿，该查的一点没查出来，差点回不来了，还搭上了阎王的人情。”
“至少更进一步。”初尘若有所思，站在山林的缺口前停下。这里可以眺望到太平殿势力的城墙，初尘没有来过这里，觉得真是如传言所说，城墙高如天堑。
“咱们两个人，”小白搓了搓手心，“怎么攻城？”
“怕什么。”初尘坐下来，从袖子里拿出准备好的点心，“天都的人马就快到了。”
顾青山面色苍白，他和白桦一样，脸上有着碎瓷般的裂痕，连身形也显得单薄。
平昭连挥几刀，却觉得对方虽然消瘦，力道却深不可测。顾青山一言不发，青光在刀上纹路闪现，横扫时带动一阵风浪。
水花凭空而起，平昭脚底水流成股，长鞭一般缠住对方脚踝。顾青山倾斜刀身，平昭一斩砸斜，整个身体向前倾倒。待他回过神，顾青山已然挣脱束缚，白刃重劈而来。
“援兵到了！”
平昭周身气势骤升，水浪自脚下两侧翻涨。驿站约有百人之众，周遭斥候全部调过来也只有三十人。现在是顾青山带人阻截自己，等到数百兵马到了这里，自己和这么多兄弟就只有死这一条路。
平昭擡臂抵住长刀，手掌猛击在顾青山脑门。顾青山知觉自己的刀碰上了铜铁，定睛看去，平昭臂上黑色鳞片显露，危险的气息游走其上。
平昭原身是条玄鱼，这样好看的鳞片叫他无数次幻想自己是龙，可这么几百年，化龙不说，连化蛟的一点兆头都没有。手中刀骤然挥下，顾青山刻了符文的刀应声而断，他却掏出数道符纸，浑然抛向平昭。
符纸障目，平昭唤来水流抵挡，眼前的昏暗却乍现一道银芒。
“好刀！”
背后奔腾兵马绵延围绕，平昭底气十足，盯着顾青山手中：“看走眼了，是把剑。”
平昭又与他交手几招，忽而看见了顾青山腰间的剑鞘。这剑他没见过，但当初初尘拔出一众细作的那场鸿门宴后，他曾见过溟汐腰侧挂着的剑。
他记得那剑叫天雪。
这剑鞘属实有特色，黑白交映，真如天间云雪。
“平昭大人。”后方一箭擦过耳边，钉在顾青山大腿，“速速解决！”
顾青山已是死人，他不知痛觉，立时拔出箭转身逃离。平昭迫身欲追，身后兵马已快他一步，适才后边人说出“援军已到”的时候，其实援军正在包围驿站。平昭料想顾青山逃不出妖帝的手心，便淡了穷追的心。
“平昭大人。”那人没下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平昭，“妖帝大人托我给你带句话。”也不等平昭开口，便继续说，“斥候理应知进退，你们今夜入局，死了众多兄弟。出生入死，他们把性命托付于你，你便不该如此鲁莽。”
平昭被说得心口疼，他擡起头：“没了？”
“我给你透个口风，”那人策马远离，声音愈来愈小，“你做了妖帝这么些年的近卫，应该知道，此战之后就要被降职了，兴许是从运辎重这样的后勤开始……”
平昭拇指搓了搓刀柄，听着远去那人的得意语气，微微凝了眸。
东海大水翻覆而来，地面土石成墙，巨浪拍打，竟毫无动摇。
“宋璋。”初尘站在远处，在宋璋身上看见了失踪于天都城西众神的影子，说，“太平殿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了，我看这人足有九君的实力。”
“彦川能赢吗。”小白稍有不放心，问道，“就算不败，他一个人也要耗上许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