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恢复巅峰,君隐剑必不可少。”云宗将竹筏撑到了河岸,“抓紧时间去找。”
“沈丹臣尸身不明下落,天海众神要捉我。想要替父亲赢一场,你在后面追着我。”初尘无奈叹息,“若是能安静做个凡人该多好?气海损坏成这样,也活不了几年。我就吃吃烤鸭,找个乡村度过余生,你们将我当作死在三百年前的斩魔台,十年前醒来的也不是我,浑俗和光,这般不好吗?”
云宗像是被说动,鬼差与他分离,渐渐消散:“事与愿违。”
初尘挥袖间褪去了两人身上的阴气:“我命数如此,就该磕撞南墙。”
鬼差乘竹筏回渡,在迷雾中与纸妇擦肩。
凡间京都中坐落着一道大门,紧闭的背后是云间天门。
云宗本掌天门一职,三百年前被调离此处,暂扣了混沌镜,于府中思过无期。
“父亲。”云宗张开了眼,“别来无恙。”
云河形容清瘦,他已过了鼎盛的年纪。大门缝隙中透进来的狭光被云河挡住,他转身关了门,在屏风后说:“你下界了。”
云宗舌尖舔舐着牙齿:“神思下界。”
“不知悔改。”
云宗擡起头,看着屏风后的人影,静静的不说话。
“沈丹臣不论死活都已掀不起风浪,你救初尘,他不是沈丹臣,你就算赢了他也无用。”
“我想与他一战,不是为了虚名,”云宗说,“我想替你赢一回。”
“他不是沈丹臣。”云河叹气垂眸,语气装作威严,“我受邀站在斩魔台上时,我已经赢了。”
“你已失去前路,你看你活成了什么样子!”云宗起身攀住屏风,却被烫得连连后退,“你从没赢过。”
府外守备推门而入,云河背身说:“父子交谈,无碍。”
其中一个守备说道:“尽快。”
云宗埋头捂着手上模糊伤口,听见大门再一次闭上:“你再劝也无用。”他顿了顿,“三百年前你看着沈丹臣泯灭在众神手下,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父亲,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在我们眼前的道路上,没有绊脚石,遇上的所有都是磨刀石。如今磨刀石没了,你便甘心耽于安乐?他们三百年前能杀沈丹臣,三百年后便能杀你。”
“黄泉界阴冷,感觉差点就出不来了。”左君竹找了块老石坐下来,忽然屁股下一动,那老石竟从土里擡升。
“龟妖。”初尘说。
左君竹起身后那老石便露出了本来面目,形象如龟,缓慢地往回爬。
“龟妖不害人,忍着点。”初尘捂住袖子,又唤了声,“小白。”
他的袖子安静下来,左君竹说:“你师父不在黄泉界,那我们去哪里找他?”
“三界之大,我看是找不到了。”初尘叹了气面向东边的朝阳,“现在想杀我的人不计其数,云宗说的不错,还得将君隐剑找回来。”
左君竹记得云宗也提起过君隐剑的名字,问道:“怎么找?”
“不晓得啊……”初尘无奈道,“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此处的掌职之神是南禹,不像是愿意帮我的人,去别处落户。”
“南禹?”左君竹说,“他便是南湘的哥哥。”
初尘惊愕地回头:“你怎认识南湘?”
“忘川……”左君竹道,“忘川倒映之景,乃是你的梦。”
初尘“啧”了一声:“真实奇了怪了。你看到了多少?”
“从沈丹臣与云河一战,到你拜师那天。”
“南禹与我关系平平,他可以为了界无的命令而对任何人出手,可南湘与我关系不错。”初尘说,“我救她一命,她待我如兄长。不知道南湘怎样了。”
左君竹哈着气,问道:“后来你就将雪扛在了半空中?”
“山上常年大雪,我练了一整年,后来总算成了。”初尘说,“拜师艰难。”
左君竹不以为然:“一只烤鸭便收买了。”
他们背着黄泉界而行,不远方的山上张开一只眼,盯着二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