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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局(2 / 2)

“当年你们二人一并站在那斩魔台上,一并在君上手底下消失,你敢说没有带走沈丹臣?”

“我醒来时他便不在我身边了。”初尘看着乌云再聚,反倒轻松,“如今你若是杀了我,自有人查出来,告到界无那里去。到时候你就是千古罪人喽。”

“你与三百年前的初尘无异,固执己见。”十风看向他,“我不杀你,将你带去神牢,什么心里话也藏不住。”

说罢天空雷云震荡,初尘丝毫不惧,他擡腿迎身,就吃准了十风不敢杀他。十风果然没料到,错身避闪。初尘伸手搭在他肩头:“我是病了,可对你也是了解颇多。怎么能让你难受,还是很清楚的。”

初尘忽然将手放开,细微电流扑了个空。十风本打算借此麻痹初尘,一击失手后盯住他:“别跑了。”

“我不跑。”初尘摊开手,十风反倒不敢上前。初尘笑说:“何必呢。”

“以前你也没少欺负我。”十风指尖摩挲着扇柄,“今日讨回来。”他的扇子携风飞撞,初尘展开双臂,扇子就在眼前停下。十风闪身来到他面前,“若是沈丹臣遗体不在你这里,你就不想将其埋了?你现在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初尘睁眼,语气有些怪:“那也没办法了。”

十风暗道不好,雷电贯穿手臂,一下将初尘捅穿:“好一招缓兵之计。”

初尘淡漠一笑,分身“嘭”的一声消失不见,他本体早已逃出百里。

另一头的左君竹冒雨疾走,背后奔雷涌现。十风追不上初尘,反倒循着他来。左君竹祖上几代都守着这一个破道观,可什么有用的术法也没留下,他就是个空架子,此时连逃跑也费劲。

却见白光激荡,银蛇迸射间十风在云中显形,被突如其来的雷法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不是大病吗?”左君竹看着初尘。

“雷乃天威,借一借也够用。”初尘说得轻松,其实嘴里已含了血,“往东走,东边就是生路。”

左君竹捏了把初尘的肩,深情地说:“你我师徒之恩,下辈子再报。”他身上已破了口,腰间铜钱串上被撒了血。

十风已然稳住身形,见初尘自投罗网,面色露出不屑神色:“气海空虚,怕是要崩溃了吧。初尘,你我兄弟一场,交出沈丹臣!”

“你我兄弟一场,”初尘薄讽,“信不过我?”

“如今最好的结果就是你交出沈丹臣,我还能放你一马。”十风说道,“半月以前就有你的消息传上去了,只不过被人堵在了外面,今日我不给天海诸神一个交代,来日就是他们来找你讨一个交代!”

“不愧是兄弟,字字诛心。”初尘眼里泛起白光,嘴里的血被吞干净了,“你生来便将‘义’之一字看得极为珍重,别人将沈丹臣视作邪祟,你便信他们?为守道义与世浮沉,十风,你错了。”

十风扇缘寒光乍现,劲风席卷。

“你要是死了……”左君竹站在不远处,将手伸进怀里,“没钱给你买棺材啊。”

初尘迎面抵着劲风,袖子里的黑犬鼓动,他摁住袖口不让出来,脚边冰霜升起,护住周身。

天边的云宗俯下身,就在准备出手时,对着一道金光愣怔。

初尘周遭冰凌破碎,他旧疾发作,强行汇聚的气海溃散得不成样子。白袖被脏泥溅污,他心有不甘地擡首。十风擡扇挡住了二人的对视,淡漠开口:“初尘,你命数已尽,不必再挣扎了。”

霍然间一道金光猛荡,十风压下扇子一看,竟是一只破履飞来。他侧身躲闪,金光中人已经欺身。左君竹的目光被淹没在金光之中,抡臂时仿若千斤重坠,十风纸扇绵软,被金芒击穿,带着他自己倒飞出去。

十风似是对这力量有些印象,他丢出纸扇晃了左君竹的眼,退至不远处说:“东君。”

左君竹张嘴诉说,却被一道惊雷没了声音。他踏空而上,径直将十风带上云端。他背后就是夕阳,此刻耀得十风眼疼。疏忽一道怪力压身,左君竹双手猛掼着十风,方才被突破的层云再一次被轰散。

初尘仰起头,黑云中一道金光猛坠,在半空中时已隐隐有退散的迹象。他爬起身,看向后方的云端:“云宗!还等什么!”

一道赤色流火自天边窜出,左君竹已经失去意识,他身上金光已褪,却仍将十风压得挣脱不得。

“老子救了我师父,不想今日还要徒弟来救。”初尘见云宗出手救人,也便不心急了,“恩情,来日再报。”

山林间在火光中掀起一阵浓烟,大风随着雨止也停了,山下凡人只当是遭雷劈的大火。

初尘踩着碎叶,在坑中看见了左君竹一人。他俯下身,探着鼻息时松了口气,于是靠着石块坐下来:“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