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了。”
莫芬推开脏脸上的头发,想要看清伏地魔,他右手上戴着马沃罗的黑宝石戒指。
“我以为你是那个麻瓜,”莫芬小声说,“你看上去特像那个麻瓜。”
“哪个麻瓜?”伏地魔厉声问。
“我姐姐迷上的那个麻瓜,住在对面的大宅子里的那个麻瓜,”莫芬说着,出人意料的朝两人之间的地上啐了一口,“你看上去就像他,里德尔,但他现在年纪大了,是不是?他比你大,我想起来了…”
莫芬似乎有点儿晕,他摇晃了一下,但仍扶着桌边。
“他回来了,知道吧。”他傻乎乎的加了一句。
伏地魔盯着莫芬,仿佛在估计他的水平,他走近了一些,说道,“里德尔回来了?”
“啊,他抛弃了我姐姐,我姐姐活该,嫁给了垃圾!”莫芬又朝地上啐了一口,“还抢我们的东西,在她逃跑之前!挂坠盒呢,哼,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哪儿去了?”
伏地魔没有说话,莫芬又愤怒起来,挥舞着短刀大叫道,“丢了我们的脸,那个小□□!你是谁?到这儿来问这些问题?都过去了,不是吗?都过去了…”
他移开了目光,身子微微摇晃着,伏地魔走上前,这时一片异常的黑暗袭来,吞没了他的油灯和莫芬的蜡烛,吞没了一切…
两人腾空飞回到了木屋,在经历了那穿不透的黑暗之后,伽蓝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阴沉下来了,两个小精灵正在厨房忙里忙外。
邓布利多坐了下来,拿了块花生薄片糖放进嘴里。
“为什么一下子黑了,”她回过头来问,“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莫芬想不起此后的事了,”邓布利多用焦黑的手指拈起薄片糖,说道,“他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是一个人躺在地上,马沃罗的戒指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小汉格顿村,一个女仆在大街上尖叫着狂奔着,说大宅子的客厅里有三具尸体,老汤姆·里德尔和他的父母。”
“麻瓜当局一筹莫展,据我所知,他们至今仍不知道里德尔一家是怎么死的,因为死咒一般都不留任何伤痕,可是魔法部立刻就知道是巫师下的毒手,他们还知道一个素来憎恨麻瓜的人住在里德尔家对面,并且此人曾因袭击此家中的一个被害人而进过监狱。”
“于是魔法部找到莫芬,都没用怎么审问,没用吐真剂或摄神取念,他当即供认不讳,提供了只有凶手才知道的细节,并说他为杀了那些麻瓜而自豪,说他多年来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机会。”
“他交出的魔杖立刻被证明是杀害里德尔一家的凶器,他没有抵抗,乖乖的被带进了阿兹卡班,唯一令他不安的是他父亲的戒指不见了,‘他会杀了我的’,他反复对逮捕他的人说,‘我丢了他的戒指,他会杀了我的’,那似乎是他后来所有的话。”
“莫芬的结局是怎样的?”伽蓝不无同情的问。
“他在阿兹卡班度过了余生,哀悼着马沃罗最后一件传家宝的丢失,最后被葬在监狱旁边,与其他那些死在狱中的可怜人葬在了一起。”邓布利多心情沉重的说。
“是父亲用莫芬的魔杖杀死了我祖父一家,”她叹息一声,“他和我说过,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不错,”邓布利多说,“虽然没有回忆证明这一点,但我想我们可以相当确定,伏地魔击昏了他的舅舅,拿了他的魔杖,穿过山谷到‘对面的大宅子’去了,杀死了那个抛弃他那巫师母亲的麻瓜,顺带杀掉了他的麻瓜祖父母,抹去了不争气的里德尔家族,也报复了从来不想要他的生父,然后他回到冈特家,施了那点儿复杂的魔法,把假记忆植入他舅舅的脑子里,又将魔杖放在它昏迷的主人身旁,拿了那枚古老的戒指扬长而去。”
“莫芬从没想过不是自己干的?”没等邓布利多回答,她已经明白了,“看来,当时的父亲法力已经很强大了。”
“他其实一直保留着这段真实的记忆,”邓布利多说,“但这需要大量高技巧的摄神取念才能把它引出来,莫芬已经认罪,谁还会去挖他的思想呢?但我在他在世前的几个星期去阿兹卡班探过监,那时我正努力设法了解伏地魔的过去,我好不容易提取了这段回忆,看到这些内容后,我试图争取把莫芬放出阿兹卡班,但魔法部还没做出决定,莫芬就去世了。”
“虽然我不喜欢莫芬,但我同情他,”她的语气变得十分沉重,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哀伤,“阿兹卡班是什么鬼地方我很清楚,我的巴蒂哥哥像莫芬一样含冤入狱,他差点就死在那里了,沦落到和莫芬一个下场,阿兹卡班摧毁了他的灵魂,让他整个人都变了,我无法想象莫芬是怎么在那里生活的,摄魂怪这种生物也不该存在。”
“我同意,”邓布利多说,“而且不管莫芬是什么人,他不应该那样屈死在狱中,顶着一个他没有犯过的谋杀罪名。”
“父亲告诉我,他认为老汤姆·里德尔是个麻瓜加笨蛋,因为他抛弃了妻子和儿子,所以父亲才杀了他,”伽蓝有点回过味来了,试探着问道,“恐怕不止是这样吧?”
“当然,很明显,他以为自己的出身很好,毕竟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斯莱特林的后人,”邓布利多从半月形的眼镜片上方盯着她,“你已经知道了,他杀死里德尔一家是为了抹去自己不争气的麻瓜血统,我想他十分痛恨自己的父亲是个‘肮脏’的麻瓜。”
“他并不是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才想要杀死老里德尔,我想你看到了,在孤儿院的时候,他很憧憬自己的父亲是个巫师,却对难产而死的母亲不屑一顾,”邓布利多平静的说,“我猜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遮掩他的另一半麻瓜血统,但是找到莫芬时,冈特家族也一样让他失望,所以他嫁祸给了莫芬,同样抹去了冈特家族的最后一位成员。”
“邓布利多,你一直苦口婆心的劝我,并且给我看了两段关于父亲的记忆,你想要我做什么呢?”伽蓝有些失落的说,“我不认可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是如果对他出手,我可能做不到,这就像在摧毁我一直以来在追寻的东西,虽然我知道他不爱我。”
邓布利多突然认真的看着她,锐利的目光中充满了审视的意味,“我最近才发现一件事,伽蓝,我希望你能坦白的告诉我。”
“说吧,邓布利多,我会尽量帮助你的。”伽蓝不在意他的目光,平静的说。
“这个任务本来是哈利的,但是他失败了,因为对方告诉我们,早在十几年前,已经有人对他做过这种事,”邓布利多凝视着她,缓缓的问,“你是否从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获取了一段记忆?”
伽蓝诧异的看着他,一时间踌躇起来,在屋子里踱步,不知道能不能告诉邓布利多,毕竟她还记得斯拉格霍恩教授当年哭泣的样子。
对方是喝醉了才会被她用雷尔的牺牲套出了记忆,而且很明显的,他十分恐惧会被她的父亲报复,她也很为难。
思前想后,伽蓝终于停下了脚步,直视着他,“邓布利多,你怎么知道这事是我做的?”
“感谢上天赐予我非凡的智力,比如刚才,我听懂了你的未尽之语,”邓布利多有些尖锐的说,“你见过食死徒的前身——瓦尔普吉斯骑士团,他们大部分出身斯莱特林,在霍格沃茨时经常混在一起,他们的院长是斯拉格霍恩,当年他一向和你父亲走的近,所以你是在斯拉格霍恩的记忆里见过他们。”
“我承认是我拿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记忆,”伽蓝点点头,再一次为邓布利多的智慧惊叹,“但是我答应过他,要为他保守秘密,不能把他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们凝视着彼此,片刻的停顿后,邓布利多起身。
“时间又在捉弄我们了,我得回霍格沃茨吃晚餐,今天有我喜欢的烤子鸡,”他没有再问,而是起身指了指窗外的夜色,“下次再带你去记忆中冒险,伽蓝。”
他大步离开了木屋,闪亮的袍子在身后轻轻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