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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2 / 2)

“亲爱的,”莫芬望着他的姐姐,用蛇佬腔小声说道,“他管她叫‘亲爱的’,看来他是不会要你了。〞

梅洛普脸色煞白,好像要晕倒了。

“怎么回事?”冈特先生厉声问道,用的也是蛇佬腔,眼睛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你说什么,莫芬?”

“她喜欢看那个麻瓜,”莫芬盯住他姐姐说,脸上露出恶毒的表情,梅洛普则显得非常惊恐,“每次那个麻瓜经过,她都在花园里隔着篱笆看他,是不是?昨天夜里——”

梅洛普哀求的使劲摇着头,但是莫芬毫不留情的说了下去,“她在窗户外面徘徊,等着看那麻瓜骑马回家,是不是?”

“在窗户外面徘徊,等着看一个麻瓜?”冈特先生小声问。

伽蓝低声给丈夫翻译着,内心却像坠入了无底深渊。

窗外那个年轻的男人叫汤姆,而父亲说过,他和他父亲的名字一样,都是汤姆·里德尔。

冈特家族明显就是极端的纯血主义家族,可能像布莱克和莱斯特兰奇一样偏执,绝对不会同意梅洛普嫁给麻瓜,并且看这样子,汤姆明显已经有了恋人,对冈特一家也十分不屑,她完全无法想象祖父祖母是怎么在一起的,她甚至都能预见不久后的悲剧,毕竟父亲说他出生在孤儿院里,而祖父又抛弃了祖母,只因为她是个女巫。

冈特家的三个人似乎都忘记了奥格登的存在,而奥格登面对这新一轮爆发的不可理解的嘶嘶声和粗吼声,显得既迷惑又恼怒。

“这是真的吗?”冈特先生用阴沉沉的声音问,一边朝惊恐万状的梅洛普逼近了一两步,“我的女儿——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纯血统后裔,竟然追求一个肮脏的下三滥的麻瓜?”

梅洛普疯狂的摇着头,拼命把身体挤缩在墙角里,显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我教训了那家伙,爸爸!”莫芬嘎嘎的笑着说,“他走过时,我教训了他,他满头满脸的荨麻疹,看上去就不那么英俊了,是不是,梅洛普?”

“你这个可恶的哑炮,你这个龌龊的败类!”冈特先生吼道,他失去了控制,两只手扼住了梅洛普的喉咙。

“不!”奥格登叫道,举起魔杖喊了一句力松劲泄。

冈特先生被击得连连后退,丢下了他的女儿,他被椅子绊了一下,仰面摔倒在地。

莫芬怒吼一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向奥格登,一边挥舞着那把血淋淋的刀子,一边从魔杖里射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恶咒。

奥格登夺路而逃,伽蓝忙不叠跟了出去,梅洛普的尖叫声就在她耳畔回荡。

奥格登用手臂护着脑袋,冲上土路,又飞快的拐上主路,撞上了那匹油亮亮的枣红马。

骑马的是一位非常英俊的黑头发的年轻人,他和身边那位骑一匹灰马的漂亮姑娘看到奥格登的模样,都被逗得开怀大笑。

奥格登从枣红马的身上弹了出去,立刻撒腿又跑,顺着小路落荒而逃,他从头到脚都沾满了灰尘,礼服大衣在他身后飘摆着。

伽蓝怔怔的看着那年轻男人,拉巴斯坦追了出来,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妻子,简直诧异至极。

她简直就像这个英俊麻瓜的性转版!

“我认为差不多了,伽蓝,”邓布利多低声说,“我们应该回去了。”

转眼间,他们就失重般的在黑暗中越飞越高,最后稳稳地落回木屋里。

“那是…”伽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才缓缓问道,“那是我的祖父祖母,对吗?就是那个叫汤姆的麻瓜和梅洛普。”

“没错,他们就是伏地魔的父母,”邓布利多不紧不慢的走到沙发上坐定,这才说道,“奥格登幻影移形到了部里,十五分钟后带着增援回来了,莫芬和他父亲负隅顽抗,但两个人都被制服了,被押出了小木屋,后来威森加摩判了他们的罪,莫芬已经有过攻击麻瓜的前科,被判在阿兹卡班服刑三年,马沃罗除了伤害奥格登之外,还伤害了魔法部的另外几名官员,被判六个月有期徒刑。”

“马沃罗?”她疑惑的问。

“对,”邓布利微笑的说,“你的曾祖父,他和他的儿子莫芬,女儿梅洛普是冈特家族最后的传人,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巫师家族,以不安分和暴力而出名,由于他们习惯于近亲结婚,这种性格特点一代比一代更加显著,他们缺乏理性,再加上特别喜欢豪华的排场,所以,早在马沃罗的好几辈人之前,家族的财产就被挥霍殆尽。”

“你刚才也看到了,他最后落得穷困潦倒,脾气坏得吓人,却又狂傲自负得不可理喻,他手里还有两样祖传的遗物,他把它们看得像他儿子一样珍贵,看得比他女儿珍贵得多。”

“我看到了那个挂坠盒,另外一个是戒指,对不对?”她冷静下来,盯着邓布利多说道,“可是我的祖父祖母怎么会在一起呢,明明他们看起来毫不相干。”

“没错,”邓布利多说,“但老汤姆·里德尔是一位相貌英俊的麻瓜,常常骑马经过冈特家的小木屋,所以梅洛普·冈特痴痴的暗恋着他。”

“他们后来真的结婚了?”伽蓝震惊的问,她完全无法想象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相爱。

“我认为你大概忘记了,梅洛普是个女巫,”邓布利多沉吟了片刻说,“我想,当她受到父亲的高压恐怖统治时,她的魔法力量似乎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一旦马沃罗和莫芬都被关进了阿兹卡班,一旦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可以随心所欲时,我相信,她就可以充分施展她的才能,策划逃离她过了十八年的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伽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是…”

“你能不能设想一下,”邓布利多冷静的说,“梅洛普会采取什么措施,让汤姆·里德尔忘记他那位麻瓜情侣而爱上她呢?”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

“夺魂咒?”拉巴斯坦终于回神,猜测道,“迷情剂?”

“我个人倾向于她使用了迷情剂,我相信她会觉得那样更浪漫,而且操作起来也不太困难,在某个炎热的日子,里德尔独自骑马过来,梅洛普劝他喝了一杯水,总之,在刚才我们目睹的那一幕的几个月后,小汉格顿村爆出了一个惊人的丑闻,”邓布利多说,“可以想象,人们听说乡绅的儿子跟流浪汉的女儿一起私奔的消息后,会怎样议论纷纷啊。”

“可是跟马沃罗感到的震惊相比,村民们的惊讶就不算什么了,马沃罗从阿兹卡班回来时,本以为会看到女儿乖乖的等着他,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却没想到屋里的灰尘积了一寸多厚,女儿留了一张诀别的纸条,上面写了她所干的事情。”

“我差点干了和祖母一样的事,”过了好久,伽蓝才目瞪口呆的说,“我怕父亲不同意我嫁给雷,十几年前我就想私奔了。”

“你跟梅洛普是有点相似的,你刚到霍格沃茨的时候,胆怯的样子跟她一模一样,”拉巴斯坦若有所思的说,“我用了很长时间耐心的陪伴你,才重建了你的自信。”

“但你的本性还是胆小的,”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才继续说,“甚至有点懦弱,哪怕你再强大,你的内心也像个孩子一样怯弱,十分爱哭。”

“或许这就是不同的环境造成的影响,但伽蓝已经做的很好了,”邓布利多赞赏的说,“从我所能发掘的情况来看,从那以后,马沃罗再也没有提到过女儿的名宇,或是提到过女儿的存在,女儿弃家出走给他带来的震惊,大概是他过早去世的一个原因,或者,他大概一直没有学会怎么弄饭吃,阿兹卡班搞垮了他的身体,他没有活着看到莫芬回到那座小木屋。”

“父亲告诉我,我的祖母难产死了,他在孤儿院长大,”她喃喃的说,“女巫为什么会死于难产?她真的是个哑炮?”

“我猜不是,”邓布利多说,“这里我们必须做一些猜测,不过我认为不难推断出后来发生的事情。”

“他们私奔结婚的几个月之后,老汤姆·里德尔又回到了小汉格顿的大宅子里,但身边并没有带着他的妻子,邻居们纷纷传言,说他一口咬定自己是被欺骗和被蒙蔽了,我想,他的意思一定是说他中了魔法,现在魔法已经解除了,但我相信他肯定不敢使用这样的字眼,以免别人把他看成疯子,不过,村民们听了他的话,都猜想是梅洛普对他撒了谎,假装说她就要为他生孩子了,逼得他只好娶了她。”

“没错,”她点点头,“祖母有了父亲,但父亲说祖父发现祖母是个女巫就抛弃了她。”

“是啊,他们结婚一年之后,老汤姆·里德尔离开她时,她正怀着身孕。〞邓布利多说。

“是迷情剂失效了吗?”她追问道。

“这里又只能凭猜测了,”邓布利多说,“我认为,梅洛普深深的爱着她的丈夫,她不能忍受继续靠魔法手段把他控制在手心里,我想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再给他服用迷情剂,也许,她是由于自己爱得太痴迷,便相信丈夫也会反过来爱上她,也许,她以为丈夫会为了孩子的缘故留下来,如果真是这样,她这两个打算都落空了。”

“老汤姆·里德尔离开了她,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也没有费心去打听他的儿子怎么样了,”邓布利多说,“我猜测,但我相信我是对的,我认为梅洛普在被丈夫抛弃之后,就不再使用魔法了,她大概不想再做一个女巫了,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她那得不到回报的爱情以及由此带来的绝望大大削弱了她的力量,那样的事情是会发生的,梅洛普甚至不肯举起魔杖拯救自己的性命,所以她对死亡屈服了,生下伏地魔十分钟后就死去了。”

“真是不可思议,”伽蓝震惊的后退了一步,撞进丈夫怀里,“她甚至不愿意为了她的儿子活下来吗?”

“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有格兰芬多的勇气,伽蓝,”邓布利多温和的说,“是的,梅洛普·里德尔选择了死亡,尽管有一个需要她的儿子,但是不要对她求全责备吧,长期的痛苦折磨使她变得十分脆弱。”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消化这些信息,拉巴斯坦揽住了她的肩,而邓布利多耐心的等待着,品尝盘子中的麻瓜糖果,一时只有银器中的白色烟雾在房间中缭绕。

伽蓝的拳头攥紧又松开,低垂着眼睛——这是她脸上唯一不像老汤姆·里德尔的地方,尽管同样是黑色的眼睛,但她的睫毛又浓又密,长长的卷翘起来,看上去就像涂了一层厚厚的眼线。

这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继承自她的母亲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但在不同的人脸上,它们投射出来的眼神和情绪却千差万别——贝拉是凶狠疯狂的,她是温和柔弱的。

“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许久后,她才声音沙哑的说,“即使我的身世,父亲的身世如此不堪,但我不介意。”

“你会介意吗?”她转身看着丈夫,那双眼睛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那样,和梅洛普的眼神重合了。

“没什么可介意的,”拉巴斯坦小心的避开她的肚子,微微俯身,用自己的额头紧贴着她的额头,即使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但是语气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但你总是想确认我的心意,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遍,我不在乎你不是纯血,更不在乎冈特有多疯癫,上次你在莱斯特兰奇庄园的行为,我已经意识到你并非只有怯弱的一面,你和冈特疯得如出一辙,但是没关系,我爱你。”

“年轻真好啊,”邓布利多一点也没有偷听的羞耻,淡淡的微笑着说,“伽蓝,我想你现在已经知道爱的魔法有多强大了,对吗?那我们就要进入今天的正题了。”

“什么?”伽蓝松了口气,看向邓布利多。

“伏地魔是梅洛普用迷情剂欺骗了老汤姆·里德尔才诞生的,”邓布利多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专注的看着她,“那天在魔法部,我发现即使立场不同,你也不能抗拒对父亲爱的渴望。”

“小莱斯特兰奇先生,请你扶好她,”邓布利多略带怜悯的说,“但是,伽蓝,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迷情剂的产物没有爱,更无法与任何人产生情感的纽带。”

“他不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