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无措,但是雷一直告诉她,不要被格兰芬多的氛围所影响,父亲的行为是伟大的,纯血家族一定会在父亲的带领下统治那些肮脏的麻瓜和泥巴种。
虽然父亲一直在教授她黑魔法,但她真的很想知道,父亲爱她吗?
还是说,父亲觉得他亲自教导自己就是爱她?
父亲对她的态度十分冷静,他展露出来的强大能力让自己崇拜,几乎升不起任何反对他的念头,但很多时候,她反而更喜欢对自己大呼小叫的母亲。
她能感觉到,母亲是在乎自己的,虽然母亲更爱父亲。
发现父亲有魂器的时候,她忍不住深深思索,他几乎算得上是永生了,那他也并不需要继承人,所以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伽蓝转头看向窗外,一路急驰掠过视线的山岗和原野上,日落正泛起橘红色的余晖,就像火光燃起天边的晚霞。
在这绚烂的日落景象中,她仿佛慢慢领悟到了父亲所说的道理。
魔法即强权。
或许某一天,等她足够强大,又有足够多的勇气时,她会向父亲问出口。
你爱我吗?爸爸。
1981年2月初,霍格沃茨城堡。
这几个月的清晨天色灰白,寒意袭人,伽蓝穿上校袍戴好围巾,匆匆爬出了休息室。
她心不在焉的吃了早饭,上完变形课后,立刻来到了城堡八楼,走到一段挂着“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挂毯的走廊,在那里左右踱步三次。
“我需要一个练习教室。”她在心里默念。
对面的白墙上慢慢浮出一道门。
她走进房间,盯着中间那副骑士盔甲,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引出自己脑海里的画面和声音,努力清空自己的大脑。
过了一会,她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她刚刚又被迫重温了一串她自己都不知道还储存着的幼年时的记忆,甚至包括了父亲对她使用生长咒语的画面。
大脑封闭术经常让她看到三岁以前的记忆,那时候的自己总是带着期盼与绝望,注视着莱斯特兰奇庄园冷凝的烛光和苍凉的庭院。
在每个雾雨交加的黑夜,她总是忍不住落泪,大声的哭泣着,寻找父亲和母亲,直到雷来到她的房间。
短短一瞬之后,她摇摇头,把过去的自己赶出脑海,又练习了起来。
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集中精神一遍一遍的清空自己的大脑,防止摄神取念对她思想的入侵和影响。
因为会摄神取念的人可以在某些情况下研究别人的头脑,并作出正确的解释,她的父亲是摄神取念大师,几乎总能看出别人对他说谎,只有学会大脑封闭术才能封住与谎话矛盾的感觉和记忆,才能在他面前说谎而不被发现。
她不能让父亲发现她和雷尔偷了魂器,圣诞假期的时候她特意观察了一下父亲的反应,他好像并不知道他的魂器已经被掉包了,甚至她烧了那些阴尸,父亲也没有发现,这让她松了口气。
但是,一旦她在父亲面前露出一点点异常,恐怕立刻就会被他发现,毕竟她脑子里重要的东西太多了,魂器藏匿的地方,雷尔的位置,她和邓布利多的对话。
以及她和雷的爱情。
基础的大脑封闭术只能简单的清理头脑中的思想和情感,让摄神取念者无法找到任何大脑封闭师意图掩盖的记忆和相关的情感联系。
但是这太明显了,空荡荡毫无思想的大脑在父亲面前一定会被怀疑的。
而最高级的大脑封闭术可以压抑某些感情和记忆,只留下大脑封闭大师希望摄神取念者相信的,恰好与真实相反的感情和记忆,所以精通这个冷门咒语的大脑封闭大师可以撒谎并且避免自我暴露。
暑假之前,她必须成为大脑封闭大师,只把一些无序的或者伪装过的记忆暴露在外,才能在父亲起疑时骗过他。
她低低的喘息一声,抹掉了头上的汗水。
离开有求必应屋时,伽蓝突然往走廊窗户的方向看去。
今天没有太阳,一场大雾把整个苏格兰高地笼罩其中,从八楼望去时,不远处的黑湖朦朦胧胧,仿佛已经看不清翻涌着波浪的湖水了。
她的世界好像一直都是雾蒙蒙一片。
也许有光的存在,但是被迷雾挡住了。
她想,如果想要拨开这些围着自己的浓雾,她可能会遭遇阵痛,遭遇伤害,甚至她必须面对残忍的现实,就像雷尔的和巴蒂哥哥的离去那样。
但雾中远方的黑湖,它一直在那里。
曾经她每次向着黑湖跑去,总能跑到山毛榉树下,找到他们三个。
她曾经找到过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