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见人三分笑,突然黑脸外人怕,她们却不会。
几人围着桌子吃饭,钟喜发话了。“今儿个先在这住一晚,明天咱们回县城备年货,等三十日再回。”
“你俩去你奶屋说说话。”
“行。”百酒放下碗,表示没有问题。等吃完百乐洗碗她就去了蔺氏的屋子。老太太躺在炕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声音,没有睁眼。
“大丫吗?”
“嗯,奶。”
“吃过了?”
“嗯。”
“那回去歇觉去吧。”蔺氏赶人。
“嗯,奶,你也歇着。”
几句话的功夫,百乐的碗筷还没洗完,钟百酒就出来了。钟喜眼神询问:咋这么快出来了?
百酒无奈:我奶让我去歇觉。
钟喜无语:行吧,回来吧。
第二日,钟喜跟他娘说了声,带着一家人回了县城。
百酒先是去了钟意楼。
如今是腊月中旬了,买胭脂妆品的女儿家越来越多,一天进进出出好些人。掌柜小萍看见百酒进来,赶紧迎上去。“百酒,你回来了!”
虽说百酒小她许多,是小辈,可看见百酒就觉得主心骨回来了。这一高兴,嘴上就没把门,没喊东家。
百酒不咋在意,笑嘻嘻问,“嗯,婶子。最近买卖咋样?”
“挺好的。”又拉着百酒的手,往二楼迎。
“东家先上去,我等会儿带着账房一起上来。”又添一句,“你的屋子小桃她们打扫得可勤快了,干净暖和的。”
她就不推辞,直接去了自己屋子。
果然,屋内燃着熏香,炭盆也放着,不算冷清。没一会儿,掌柜带着账房来了,抱着账册,放在百酒跟前。大略翻翻,钟百酒就皱起眉头:只腊月里,一日的净利就要八十两带拐弯,有些时候甚至能飚到一百两。
这还是不算给人上妆的利润。
不怪她惊奇,他们这个百涛县消费能力有限,即使每一家,每一天过来钟意楼买妆品,都卖不出这么多。
掌柜的看百酒翻着账本眉头越皱越深,眼神示意账房。
“咳,东家。”账房不等百酒询问,先交代了出来。
原来是府城的钟意楼买卖火爆,显然已经成了大庆风尚的引路人。夫人小姐们都以能买到钟意楼最新款妆品为荣,这股子风气更是不知什么时候吹到了京城,府城的铺子也有京城人来买。
一来二去,咱们这作坊和妆品生产时间都有限制,没法提供太多,供不应求,反而增加了客人对钟意楼妆品的狂热。客人们四下打听,知晓县城的铺子后,就有人做起了代买。
有人一次拿货就能拿二三十两,拿到府城或者京城加钱卖给夫人小姐们。
原来如此。百酒知晓不管是胭脂还是其他东西,做起来都不是能马虎,或者短时间供给的。“那作坊中婶子们如何了?”
“轮班休息,等下晚城门关之前,这边的女使也会过去帮忙赶工,识字的事早就放下了。”小萍说着,有些惭愧,认识的那几个字都快忘光了。
“手上有订单吗?”
“之前的都是府城的,供货这个月的已经完了。”
“行了,你们下去吧。去找一趟宁远,让跑趟庄子。”
“等会儿闭店的时候,将女使们集合起来吧。”
去庄子是让宁远通知婶子们今晚早休工,派两三个代表过来。集合女使,是有两件事。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钟意楼从里面落了锁。
“都坐着吧。”钟百酒撩了下裙摆,坐在了台阶上,旁边放着个小箱子。。
她不知道的是,坐在台阶上笑眯眯的她是这些人最最坚硬的靠山。有些事情自己把握不好分寸,但这个只有十五六的少女就是能给解决。小萍看着百酒,知道这孩子要给她们想办法了。
不是钱太烧,装不住,是人实在熬不住了。那些庄子里的婶子不抱怨,只要清醒着,就会加把劲做,可她看着实在有些难熬。
身体熬坏了,挣的钱全吃上药,那算个怎么事儿?
百酒同她想的一样。
“大家辛苦了!”她知道,人家为什么这么拼?为她是三分,为银钱是七分,所以,她拍拍身旁的小箱子。“这两个月的银钱还没发,今天先给大伙儿发了!”
哎呀娘嘞!
一来就发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