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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入怀,亮亮堂堂(2 / 2)

小贩的吆喝声,小孩的打闹声,并不显嘈杂聒噪,反而像是对自然的配乐。无论走到哪,人总是会被朝气蓬勃的东西吸引,绿芽,黄花,七扭八歪,蹒跚学步,带着笑的幼崽。

对钟百酒来说,吃好,睡好,天气好,那就精神好,心情好。

嗯,看到钟意楼里面已经有人在晃悠了,心情更好。

踏进店门,去了帷帽,那几位女使见了钟百酒,统一行了礼,“东家。”

钟百酒略有讶异,不过也没上心,轻轻挥手就不再在意。

女使便都起身,又开始服侍起客人来。今日来的人已经比昨日更多了,有几位瞧见钟百酒,倒是被惊到。

那人脸上没有上妆,却因着那双眼睛,并不显寡淡,反而有一种毫不掩饰的随意美。可她穿着并不随意。

今日的钟百酒穿着件靛蓝衫裙,衣领至裙边由一条同色绸子宽琨包边,只稍稍拖了地。衣袖宽大,琨边同腰襕同色,是清清淡淡的素色。随着钟百酒上楼的步伐,那裙边亭亭曳曳,衬得整个人更加的飘逸。

楼梯转角处,钟百酒略略停顿,向下看了一眼。

这一眼,倒是让那几个盯着钟百酒看的小姐不好意思起来,忽地就转过了身,来不及和钟百酒对上视线,也赶紧装作不小心撞上,马上左瞧瞧,右看看。

心下笑了声,钟百酒提着裙子继续往上走。

殊不知这位心里在碎碎念:这什么破裙子,这而一串,那儿一把的,上个楼梯要是不这么缓一下怕是要踩到裙子绊倒,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美丽废物,说的不过是它了。

等到了自己二楼的隔间,她早都没了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样,捞起裙摆,大大咧咧地坐在她的摇椅上。

其实这店铺开起来,钟百酒本不该日日来,这不是第二日嘛,她想着等钟意楼真正走上正轨,就日日在家瘫着,正好要入夏了。

正盘算着,她三姑母进来了。

钟桂莲手里捏着账本,先过来这边看了侄女一眼。

“怎么没有上妆?”自从钟喜在这县城里置办了房子,钟百酒也就不像在乱石滩,整日素着脸。

“准备等会儿在一楼现场上。”见钟桂莲过来,钟百酒也起了身,慢慢往门口走。“下边客人多吗?”

“还行,不过这不是没过晌午,人还是不多。”钟桂莲跟着钟百酒的思路直接走了,见百酒往过来走,终于又问道,“你这素着脸直接在这买卖场上妆,怕是......”

钟桂莲没说出来,钟百酒也知道她姑母在担心什么。

未出阁女子上妆,少不得要在闺房完成,若是被人看到,则极为失礼。

“修饰避人,我知道。”这世间对女子的束缚总是多,千百年来,从来如此。说话间,钟百酒又回了美人榻。

“可是姑母,要快速让我们钟意楼的脂粉,口脂打出去,首先要吸引顾客,这最为捷径的我想出来的就是在楼下上妆。”

钟桂莲听着百酒的话,也慢慢进来坐在榻边,低眉思考。

“你以自己女子名声为赌,到底是一步险棋。”钟桂莲想想还是不愿意。

世间女子本就相较于男子活得艰难,女子的名节更像是无形有有形的桎梏,狠狠地锁在每一个女子身上。

她不愿钟百酒被人议论,再加上到了议亲的年纪,应该要更为谨慎。

钟百酒却是不在意。

在她看来,只要这件事能让钟意楼中的妆品大卖,她个人的名声,失礼又算得了什么,再说,这做买卖,本就是低着眉,弯着腰。她不管名节,只想手里能有傍身的银钱。

而且,钟百酒自己在心里隐隐有所期盼,如果女子能够大方站在大厅妆镜前试色,试用就更好了。

“我已经想好了,而且绝对不会冒失的,姑母您就放心吧。”

钟百酒说着,有起身走回那桌前,提起笔画了起来。

钟桂莲不再管百酒,自己起身下楼了。

也是,这楼下没个掌柜,结账这些都不太方便,那好些的掌柜不好找。有本事的,早已找了好地方,签了多年的契,有些会带带徒弟,可他们家这才开始做生意,人脉上到底是欠缺的。

愁人。

钟百酒在二楼写写画画,蒙头就是几个时辰,不带停歇。晌午时候钟百乐带着食盒过来,见她姐还在忙,看了两眼,自觉地没去打扰,只让后院女使把饭菜放在灶上温着。

“今日你大伯在哪吃饭的?”

钟百乐咽了嘴里的一块蘑菇,又挑起块肉,没擡眼回道,“反正没在家,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大伯还没回来呢。”

“应该是去了二姨母那吧。”韩淑加入群聊。

“应该是了,唉,也是麻烦。”钟桂莲一想起昨晚听的那事,自己就先觉得麻烦了。

这真是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不同,全是封印的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