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这一招叫做明知故问，坦白从宽。
我虽然看见你在干什么，但你还是要交代你干了什么。你无权保持沉默，并且你的一言一语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可是这一招吧，有个弊端。尤其是在家私设公堂的时候。
那就是小辈的撒娇。
何小小拿着串过去，把串往何大红手上塞。“爹，你尝尝，真的好吃。”塞到手里还不算，擡着她爹的胳膊那串尖儿直直往何大红眼睛送。
“行了行了，想戳瞎你爹啊，放手。”何大红轻易还挣不开这从后臂过来的力气。
何小小赶忙放开，讨好笑笑，“吃，爹。”
何干这会儿靠着墙站着，看见他娘也过来了。指指他们俩，问何大红，“这俩偷偷烤肉了？”
何大红嘴里嚼着肉，没说话。又吃了一块，顺手接给媳妇。
李晓萍也是个不吃羊肉的，“我不吃。”
等咽下去，何大红一副深沉样子。“你尝尝就知道了。”
何干站直身，什么意思？好吃？
这怎么还卖关子？
李晓萍比何干敢试，接过来看见上面撒的料就知道肯定是何小小的主意。咬下一口，神情也变了。
两人沉默地吃完这一串，何大红叫何干，“再烤一串。”
看来是好吃了？
“好吃？不膻气嘛。”他才不信。不过还是过去烤肉了。
等这一串烤出来，两口子还是沉默的吃完，何干感觉不对劲了。
“什么意思？”他，一个厨子，食客吃完一言不发什么意思。
李晓萍接话：“我觉得我们家能做这炙肉买卖。”
“没错。”
何干兄妹俩没想到就嘴馋偷偷烤了点羊肉直接将他家买卖换了大个。
炙肉，不稀奇。在这西北，更不是稀奇。早在很久之前，久到有火那时候，人就会在火上烤肉了。
可是，他们这种穷人没吃过几次。吃炙肉者，多为上位者，讲究肉类、火候，更甚者，提出“温酒及炙肉，用木炭、柴火、竹火、草火、麻荄火，各有所不同。”
而像何家这种放眼望去普通到贫穷的家庭，他们连肉都吃不起，何谈奢侈地炙肉？
这么来看，想要在炙肉这里分一杯羹，不那么容易。
可是何大红两口子就吃了两串何干烤的肉，决定做这个买卖，是因为这两串的火候真的掌握得刚刚好。
人们常说，天赋天赋，不同人有不同的天赋，就看能不能被发现，然后加以利用。
“收拾收拾，进屋和你爷商量商量。”何大红说完，和李晓萍先进了院子。
“哥，吓死了。”何小小在那帮忙收拾，一边有点小小后怕。毕竟家里刚刚能奢侈买点羊肉，还让她在这嚯嚯，不管怎么说，还是心虚的。
可是何干这会儿有点不信邪，又拿出一小块肉，没串一串，只是拿了一小块，烤熟后，撒上料，塞进嘴里。
闭着气忍着恶心嚼了两口，不自觉放缓咀嚼速度。
好嘛，这又是一个一言不发收拾的。
何家这边算是找到新买卖方向了，可李家那边这些日子总是沉沉闷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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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彩莲回去之后就发热了，可也是因为在瀛海堂喝了姜汤，不算严重，第二日就已经降下去了。
然后就如同蔺氏一样，将自己关在房间一天。之后就如同没事人一般，像以前一样巡铺子，养花草，练字。这些日子没去见李昌平，更是不知道李昌平自从那日后，就没有去过书院。
如今普惠已被流放，县衙也向百姓普及了一下如何辨别真假和尚，还将那朝廷文书在人群中传阅了一番。这一场惊动府城的案件算是落下帷幕。
钟彩莲是有一日宋观南来家找李昌平去看普惠一众人，才知道的。
在知晓自己儿子这些日子根本没去过书院，钟彩莲气得冒火，等到李昌平回来直接叫到堂屋。
“李昌平，你翅膀硬了是吧？这些日子都没去书院！”
“和你有什么关系？”李昌平一脸冷漠。
“你放什么屁！”钟彩莲见李昌平站在那，一脸不服气的厌烦样子，更加来气。
“我读书有什么用？有你这么昏头的老娘我能干什么？”李昌平见他娘生气，自己更生气，他还一肚子火呢。
“这是对我有意见？”
“怎么会，不敢。你是谁啊。”
见李昌平这个样子，钟彩莲四处张望，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半天没看见，拎起手边的书就砸了过去。
李昌平不甘示弱，一把接到书，就撕了个粉碎。“我今年二十二了，你知不知道！”
“二十二又如何？你八十二都是我儿子，我还管不了你了不成？”
儿子？李昌平简直要气笑了，他眼睛隐隐带着红，“我这种东西有资格当你儿子？”眼睛里似是要有泪，“我不配！”
钟彩莲隐约觉得不对，冷静下来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