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简洲摆上餐板,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许笙漾嗯了声,在餐厅时她就没怎么吃,再加上输液的缘故,现在确实有点饿。注意到旁边桌上还有一袋子没开,她出声问了句:“这里面是什么?”
“洗漱用品。”
许笙漾“哦”了声,她看向桌上的食物,恍惚一瞬注意到闻简洲的虎口,他的虎口被抠出深浅不一的指甲印子,嫩肉微微掀出红色薄皮,有种血肉模糊的淋漓感。
几乎是下意识反应,许笙漾抓住他的手,“你的手,你自己抠伤的?”
太过突然,闻简洲意想不到她的举动,视线落到她抓他的那只手时,瞳孔不自觉倏亮。
“你有没有叫护士给你处理啊?”许笙漾看着他,声音带了几分担忧,“到时候感染就麻烦了。”
闻简洲轻滚喉结,“一会儿再处理,你先吃东西。”
话音落地,许笙漾瞪了他一眼,“现在你就去处理,不然我不吃了。”
不知哪来的脾气,许笙漾竟用威胁这一招对付他。
闻简洲似乎有些意外,几息过后,他缓缓勾起唇角:“许笙漾,你威胁我啊?”
女孩还没认清自己的感情,态度上却先一步有了反应:“你快去处理!”
“好好好。”闻简洲喉咙口溢出浅浅笑意,无奈但不得不听,“我现在就去。”
可脚下,他没有挪动的动作。
许笙漾擡眸,语气执拗:“那你怎么还不去?”
闻简洲盯着她的手,“你抓着我,要一直不放吗?”
故意顿了顿,他炙热的眼神看着她,“一直不放,也行。”
只是这话刚出口,许笙漾当即立断放开他的手,觉得他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她有点急火,“你快去找护士消毒处理!快点!”
闻简洲除了听她的话还能怎么办,出了门很快回来。
许笙漾看见他虎口的伤口没半点变化,又责怪他:“不是让你处理吗?你干嘛去了。”
闻简洲拉了张椅子坐到她的身边,手心往桌上摊开一撂,许笙漾看过去,碘伏、棉签,她眨了眨眼,看不明白他,而他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不怀好意盯着她。
“消毒啊。”许笙漾忍不住催他。
他牛头不对马嘴地扯着话,“护士太忙了没时间帮我处理。”
许笙漾歪着头,“你自己不会处理吗?”
“我做不了。”闻简洲此刻跟个没自理能力的孩子没两样,“你帮我吧。”
“……”
许笙漾揉了揉眉骨,但看在他救她一命的份上还是选择帮他。
可是她的一只手在输液,帮他好像有点困难。
闻简洲当然知道她不方便,直接拧开碘伏瓶盖,撕开棉签袋子,步奏全都能自己做好,非不肯自己涂,反而将蘸了碘伏的棉签递到她手上,语调慵懒散漫:“帮我。”
许笙漾在他的脸上看了两秒,“你不是自己就能做好吗?”话说是这么说,手已经接过棉签,“手过来点。”
闻简洲这会儿乖得跟小奶狗一个样,乐呵呵将伤口展在她面前,许笙漾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棉签在他的虎口上轻轻涂擦,她自认为自己的动作很温柔,谁知道快涂好的时候,他懒洋洋在旁边喊疼。
娇贵得很。
许笙漾剜他一眼,“真疼假疼?”
闻简洲指骨节撑着下巴,柔弱难受,“真疼。”
听得出他是装的,但许笙漾真的觉得胸口有什么堵着了,密密麻麻的难受。
她记得的,在餐厅时他的虎口漂亮干净,一醒来就有了伤口,脑子里就有了念头。
闻简洲是因为过于担心她,才掐了自己的虎口。
她真的,是不是在他的心里很重要啊。
“许笙漾。”闻简洲指节轻敲桌面,人瞧着蛮不着调,“给我吹吹呗。”
许笙漾擡眼,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透着漉漉的湿气,她有些难忍地开口:“闻简洲,你真的好傻。”
看见她眼眶里泛起的泪花,闻简洲心慌到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手下意识地擡起抚上她的脸颊,到底还是在半空停了下来,指尾蜷了蜷,他喉结干涩到发痒,却只是装得随性自在,“怎么骂人啊?”
不让她吹了,怕她的眼泪掉在手上。
看不得她哭。
“快吃饭吧。”闻简洲把塑料盖子打开,往她面前推了推,看她愣在那不动,又开口催了催,“吃饭。”
“哦。”许笙漾闷闷回他。
许笙漾用勺子舀了一口粥,这才意识到桌上都是她平时爱吃的。
闻简洲真的不知道怎么就那么了解她,仿佛背地里做足过功课似的,一直在她心里拉好感。
“闻简洲,你不饿吗?”许笙漾突然问,“你刚刚在餐厅里吃了很多吗?”
闻简洲想了想,遇见她时他们到店没多久,应该是前后脚进店,而且全程他没放心思在吃的上面。
“你要请我喝粥么?”闻简洲目光悠悠地看着碗里的粥,她将近喝光,看来是胃口很好。
许笙漾咧嘴笑了笑,“我好像,喝光了。”
殊不知她的话落到男人耳朵里,多了层意味不明的含义。
闻简洲缓缓呵出气息,语气夹带了一丝玩味:“你是有打算和我共用一碗?”
“没啊。”许笙漾一脸真诚,“那还有一碗豆腐汤,我没动过,你要是饿了可以吃一点。”
“那么大碗,你就给我一点啊?”闻简洲饶有意味,“我对你可大方了,你是不是……”
他故意漏掉半句,但意思很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