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站这干嘛,吓死我啊。”许笙漾气鼓鼓瞪眼,洗完澡舒爽的心情一瞬消失无存。
“刚刚停电。”许景延喉结上下滚动,一股浓烈的艰涩堵在嗓子眼,脸部紧绷,半响他缓声继续,“你……”
“哥。”许笙漾打断过来,抿着唇咬字说,“就只是停电而已,没什么事。”
冷白的白炽灯光映照下,她眼睫轻颤,淡淡隐晦被拢在眼睑,廊道的风从外面吹进来,漆夜深幽,许景延的下颔线条被灯光斜照出一半阴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过了许久,他轻闭了下眼。
“嗯。”许景延沉沉嗯了声,嘴角不自然扯出弧度,“桌上带有烧烤,饿了就去吃点。”
“好。”许笙漾淡淡应了声,直接错开他的身下楼。
许景延就静静站在廊道,手扶着栏杆,视线紧紧追随她,她的背影纤薄瘦弱,弱到经不起一丝风的折腾,下意识手指收紧,陷入皮肉,刺痛一下子将他清醒。
闻简洲在楼下投送目光过来。
这两人明显都在压抑着什么,身上彷佛笼罩着一股浓厚的窒息和逼溺。
到底,他们藏了什么秘密。
许笙漾心不在焉拉开椅子,随手拿了串烧烤吃起来,但吃得无味难涩。
她坐在那里,盯着漫无边际的一点,旁边有道目光一直投递过来,她没察觉。
过了很久,她才舒缓出一口气,从某种异样的情绪抽离出来。
热辣辣的目光黏在她脸上,许笙漾终于察觉,擡眸看向他,“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闻简洲语气缓缓,很轻地摇头。
眼睫拢住一片阴翳,他垂眸看向她,心情如丝如缕,缠着他差点透不过气。
她这样,许景延也这样,要是他贸然开口询问,肯定难得答案,说不定还会激起她某些不好的回忆。
看来只能来日方长,等她愿意开口了。
“那你看着我干吗?”许笙漾眼神疑惑。
闻简洲这才收回目光,弯唇笑道:“我听你哥说你很喜欢他们家的烧烤,就想看看你有多喜欢。”
许笙漾这才反应自己根本没放心情在烧烤上。
那他这番话,岂不是在阴阳她。
心里闷闷哼了两声,许笙漾拿起两串鸡胗往嘴里塞,音调随之拔高:“就是很喜欢。”
闻简洲撑着奶袋,眉眼不经意染上几分温柔,“那么喜欢啊。”他将塑料封盒送到她面前,“那就都给你吃了。”
许笙漾愣了两秒。
他怎么怪温柔的?
回想起来,自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对她一直很温柔,凡事都顺着她,好脾气都给她。
闻简洲真的,是她见过除家人以外最温柔的人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烧烤,又瞅了眼面前的男人,心莫名痒痒。
要是再搞点饮料,闻简洲再主动分享分享自己的故事,岂不美哉。可是,闻简洲怎么可能愿意分享自己呢,他们毕竟认识不到几天。
而他对她的关照,最多就是她是许景延的妹妹。
闻简洲坐在一旁,不禁疑云。
这小孩一阵笑,一阵愁,到底在想什么呢,感情色彩这么丰富。
许笙漾咳了咳嗓音,莫名问了句:“你把我当什么啊?”
话音刚落,闻简洲眉心跳了跳。
她怎么回事。
这种话很暧昧不清,可为什么出现在她的脸上,就是正经到不能再正经,让人遐想不了半点。
许笙漾眨了眨眼,“你是我哥的朋友,我们年龄还差那么大,那你不应该喊我妹妹吗,怎么还直呼我姓名。”
闻简洲轻笑了下,表情闲散随意,“你哥不也直呼你姓名?”
“那不一样。”许笙漾很快回。
闻简洲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桌面,很有心情和她探讨:“哪不一样?”
许笙漾挠了挠头,认真想了想,“我和我哥是生死对头,讲不了一点客气,可我和你又不是。”
闻简洲倏然暗下眸色,五六秒过后他语气缓缓:“那你是觉得,我们之间存在客气?”
“好像。”许笙漾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脑袋稍稍歪着,她继续把话说完,“好像有一点,又好像没有。”
“……”
闻简洲揉了揉眉心。
这小孩真的坦荡到显出有几分直条,年轻男女的暧昧和拉扯都能被她整出老和尚念经的正儿八经,关键她对人没心思还乱说这些话,全然不顾对方如何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闻简洲收敛几分散漫,擡眼和她对视上,缓缓笑了出来:“那你呢?你把我当什么?你也没喊过我一声哥哥,对我同样直呼姓名。”
一连串问题抛出,许笙漾受到不小的惊吓。
这怎么回答。
许笙漾暗叫一声不好。
玩大了。
还把自己玩懵了。
“嗯?”闻简洲一瞬不眨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玩味。
这小孩撩人不自知。
这些话对他说就好了,要是和其他人说,谁知道会不会惹一堆桃花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