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票?”许笙漾霎时拔高音调,似是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她很快放低声音,“可是你不是应该明天回去吗?怎么还突然多留几天?”
“你和我哥是大学同学,那就是毕业了两年,我看你天天西装革履,应该是在大企业上班吧,你们公司假期很长吗?你不用回去上班吗?怎么看着怪悠闲的。”
闻简洲嗤地笑出声,她的疑问还挺多。
“你笑什么啊?”许笙漾指骨节抵着下颚,看不明白他的笑。
闻简洲单手控着方向盘,偏头看了她一眼,“原本是,突然想,不算长,要上班,不悠闲。”
许笙漾瞠目结舌,“什么?”
“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闻简洲勾着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还是挺忙的,也有点事业心,但这个中秋于我而言意义重大,我想在京海多留几天,珍惜老天给我的眷顾。”
许笙漾呆若木鸡,似乎还停在上一个话题没反应过来。
她刚刚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什么了,他怎么就回答上了。
这记忆力,简直恐怖惊人。
“所以,”闻简洲手肘搭在车窗旁,声线染笑,“我能留在你家吗?”
许笙漾撂他一眼,“你打算留到什么时候?”
恍地一下,车子停在马路口,静等着绿灯亮。
闻简洲扣着脑袋,指骨节修长,他的头发被风轻微掠动,许笙漾歪头看他,他的眸光垂在她身上,恣意散漫,他勾了勾唇角,问道:“你回校的机票什么时候?”
“八号下午两点的。”许笙漾不设防,直回,“问这个干嘛?”
闻简洲的眸光潋滟,“就留到这个时间点吧。”
话落,车厢的气氛暧昧不清,许笙漾一言不发,上上下下琢磨他,车内光线暗淡,街边的灯光透过窗掉了些进来,光影交错,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一双桃花眼柔腻温情,直直接受她的打量。
“你想和我暧昧?”许笙漾鬼使神差问了那么句。
闻简洲一顿,瞳孔不自觉深幽起来。
“不是不是,我就是,”许笙漾蓦地惊觉过来,“就是胡言乱语,胡言乱语知不知道,你别当真啊,喝醉了喝醉了。”
话都不利索了,许笙漾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抽了,没事说这些干嘛。
她冲他尬尬一笑:“忘了它忘了它,当我没说。”
眼不见,心为净。
许笙漾猛地撇过身子,几乎正脸贴着车门,车窗从先前开着的半点降到完全,风凉丝丝吹进来,吹得有些大,许笙漾咬着嘴唇内壁,半边耳朵都是红的。
就那么背对着他,许笙漾觉得背后热得慌,就像有什么东西盯着,灼热炙烤。
车在疾驰,闻简洲开了音乐,余佳运的《我想》环绕满车厢。
/我想带你去所有的地方/把全部幸福都藏在你身上/
/我想你能就这样靠在我身旁/看着那太阳东起西落又天亮/
/我想要带你去所有的地方/把所有美好都撒在你脸上/
/我想把你的世界全部都照亮/填满在你最灿烂美好的时光/
……
许笙漾按捺着心里的潮海,一言不发,不看他,脸对着窗吹风,迷迷糊糊的,脑袋靠着座背睡着了。
睡得酣香,她不知道闻简洲接连放了余佳运的《和你》,《再一起》,连起来就是
——我想和你再一起。
地下车库万籁俱寂,闻简洲熄灭车火,身体半侧着,看向她的眸光似点漆,她闭着眼,睡得很是安静,和之前小嘴叭叭的样完全不搭边。
车厢安静到针落可闻,他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闻简洲动作轻慢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距离和她靠近,他擡手,想将滑到她脸颊的碎发撇开,指节却在虚空蜷了蜷,最后还是选择收回,喉结上下滚动,他哑声道:“我对你,绝不是暧昧,是一辈子。”
许笙漾含糊嗯了声,无意识往车座缩了缩身子,似乎睡得不大舒服。
闻简洲看了眼腕表,都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想了想,他轻声喊她:“许笙漾,先起来好不好?一会儿回房间再睡。”
许笙漾鼻音“嗯”了声,但眼睛还是闭着的,似醒没醒的,闻简洲继续喊她:“先起来,车里睡不舒服,嗯?”
再没理他,他又占便宜地威胁:“你不起来的话,那我只能抱你回去了。”
车内还是一片安静,闻简洲揉了揉脸,嗓音低低沉沉:“真不起来?我抱你了。”
许笙漾还是没反应,闻简洲安静看了她好半会儿,没再迟疑地下了车,两三步绕到副驾驶车门,轻声开,他俯身解开她身上的安全带,解的时候轻声呢喃:“困成这样么?”
他弓着腰进去,双手虚握成拳将她抱起,似乎感受到挪了窝,许笙漾含糊地嗯了声,脑袋往他的肩颈蹭了蹭,调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天浓墨般漆黑,只一轮圆月清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悠长,闻简洲停下脚步,擡眸看了眼月亮,月亮很圆很亮,月光浮在他们身上,闻简洲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声音很轻:“我们,会像今晚的月亮一样圆满吗?”
也不时间过了多久,许笙漾睡了很漫长,一觉醒来便是隔天中午。
她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电话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