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按照大玄律法规定,认罪状上理应由犯人签字画押,如犯人不识字,便用花圈的方式代替签名,而这张认罪状上并没有家父的签字。”
皇上看着认罪状:“你父亲是畏罪自尽,这认罪状自然与寻常认罪状不同。”
温泽晏点头,赞同皇上的说法:“没错,那这是不是也可以说家父从始至终根本没有认罪,这认罪状不过是有人在家父逝世后,用家父手指按上去的。”
“你父亲是畏罪自杀,按你的说法,你父亲既然没有认罪,为何要服毒自尽。”皇上想起刚刚看过的案宗,反驳温泽晏。
“因为家父自杀并非自愿,而是被人所害。”
“你的意思是有人将手伸向牢狱?”
“陛下刚刚看过案卷,家父乃是服毒自尽,先不说毒药从何而来,单论自尽时机就有疑点,刚进牢狱之时家父没有服毒,等案件查到关键处时,家父反而服毒自尽,这难道不更像是背后之人心虚所为吗?”
不等皇上说话,温泽晏跪地叩首:“臣有证人,那证人就在臣府中,陛下传唤一问便知。”
得到皇上应允,太监连忙吩咐侍卫前往温府。
进宫面圣人数太多,操作起来的难度也大,张成不像铎尔格,身份特殊,所以温泽晏将他安置在府中。
等侍卫来到温府,杜常文早已等候多时,以看守嫌疑人的名义,跟着侍卫进入皇宫。
张成被带到御前,周遭威严的建筑,以及座上之人的身份,两腿发软。
侍卫松开对张成的钳制,张成直接跌坐在地上。
皇上看着张成胆小如鼠的样子,面带怀疑:“就是这人毒害你父亲?”
“是,这人曾是看守家父的狱卒之一,名叫张成,具体情况陛下一问便知。”
皇上看着张成,直接问道:“张成,现在有人指控你当值期间,参与谋害犯人并借此谋利,你认罪吗?”
张成害怕地直咽口水,想到自己认罪的下场,下意识想否认,可看到一旁的温泽晏,结巴道:“认认罪,我认罪。”
认罪,只死他一人,不认,他全家都要死,孰轻孰重,张成还是分的清的。
皇上注意到张成的小动作,看了温泽晏一眼,接着道:“哦?朕还没说害的是谁,就直接认了,看来你害的人不少啊!”
一旦开了头,接下来就顺利许多。
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张成胆子大了一点:“不,罪民此生只害过一人,并因此隐姓埋名四处逃亡,所以记忆尤为深刻。”
“你谋害的是谁?怎么谋害的?”
“我谋害的是户部侍郎晏怀远,我将毒放在饭菜之中,随后借口将狱中其他人调开,待晏怀远毒发身亡后,伪装成他服毒自尽的样子,最后握着他的手指在认罪状上。”
“你跟晏怀远素不相识,为何要谋害他?”
“不是我要谋害他,是王起元王大人。”
听到朝中重臣的名字,皇帝眉头紧蹙:“你可能为你说的话负责?”
“能,王起元王大人那时位居户部侍郎一职,听说王大人跟晏大人政见常常相左,两人当时好像正在竞争户部尚书一职,晏大人出事不久,王大人就找到我,将一瓶毒药给我,让我除掉晏大人,许诺我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银钱,可事成之后,王大人卸磨杀驴,派人追杀我。”
说到最后,张成满脸恨意,反正他活不了了,身为罪魁祸首的王起元也别想活。
更何况,王起元活着,他的妻儿也不安全,想到这,张成头磕地砰砰作响:“我有证据,当年王起元曾邀我入府,那时我手头窘迫,见到玉佩起了贪心,于是顺手牵羊,据说那玉佩是御赐之物,罪臣不敢将玉佩脱手……”
其中许多事,温泽晏也未听过,估计不乏有张成杜撰的成分。
温泽晏觑了眼皇上的脸色,再添了一把火:“陛下,根据臣的调查,此事不止王起元一人就能办成,真正的凶手还藏在王起元背后。”
“真凶是谁?”
“武安侯段益之。”
听到这个名字,皇上面色一变,目光危险地看着温泽晏:“温爱卿,所言属实?”
温泽晏掀起衣袍,笔直地跪在地上:“臣所言句句属实,并且人证物证皆已准备好,请陛下容臣呈上证据。”
皇上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e,挥手:“呈上来。”
温泽晏从袖中取出证据,由太监送到御案。
首先,是方道全与段益之的来往信件及方子昂的认罪状,其次是乌田山上的土匪证词,最后,是温泽晏种种遭遇的诉状。
“以上种种,臣皆有证人。”温泽晏道。
一句话,让皇上的脸色彻底黑如锅底,叫来身边的太监:“去,把武安侯及户部尚书给朕叫来。”
等候期间,温泽晏大着胆子道:“皇上,前些日子云族王子中毒一案,似乎亦跟武安侯有关,云族王子现在就在殿外,臣恳请陛下传唤云族王子铎尔格。”
“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