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点,美人儿!”他一手按住我腰间,一手往后扯我束发,我惊恐万状,呼吸起伏,可却一句话也说不上。
“赵信不明白,蠡王这是要做什么!”赵信跪于地上,问得极大声,震动我耳鼓,“赵信已向蠡王乞降,只求蠡王能放过丹心!”
“赵信本是我匈奴王爷,便是受了你的蛊惑,才会为人所用。痴情至此,你若真心喜欢这女子,我便赐你,你即刻要了她!”伊稚斜伸手触及我耳鬓,轻轻推磨,一阵麻怵感直抵心肺,我禁不住一阵恶心作呕。
“若真有心,何须强要?”赵信决然摇头,深邃孤傲双眼流露乞色,我心疼不已,又听得他说,“赵信只求王爷能放过她,她不过一介女流,于王爷大业秋毫无犯,王爷何必为难一弱质女子?”
“她十四岁时,便该死在祭天台上!”伊稚斜将我揪紧,目露狠色,“可她从我眼皮底下,活生生溜走了,我哪能不恨呐?六年后,她扮作药师,意图谋害本王,若非本王当日机敏,早已被她送归黄泉。紧接着,她居然又能左右汉皇帝,令其下诏刺死本王,若非当日有你相助,抵住卫青让本王过城门,本王岂非要客死他乡?”
“而今,十多年过去了,你说,她该不该偿债了?”伊稚斜不住摇晃我,我浑身绵软无力,腰间似要被扭断。
“蠡王若能念及当日赵信放你出长安,可否放过丹心!”赵信叩拜,我望着赵信身子低沉,身影孑然,又是心痛又是绝望——他怎可抵挡卫青私纵伊稚斜?莫说当日江山摇晃、长安几欲沦陷,就单算卫青为此担了罪名被打入天牢,几乎身死,就该是多么让人怨恨寒心!
“大哥,我情愿你当日莫要放过他!若真要放了他,那便该先杀了卫青,踏着卫青的尸身,再随了你的蠡王过去!”我恨恨咬牙,眼角湿润,赵信影子渐渐迷糊。
赵信缄默,身子摇晃,白衫漂浮不定。
“当初赵信执意不走,还不是为你?”刘陵接过话茬,杏眼微眯望着我,又转头望向赵信,神色骄傲,“她若知晓你所作种种,你以为她还会再受你恩惠,对你不离不弃?赵信,你真觉得自己有情有义,风度翩翩,高人一等?你我不过一路人罢了!”
“传雷被!”刘陵笑着要人通传雷被,我盯着赵信望,只见他不住摇头,深邃的眸光变得涣散,苍白唇上隐含血色。
“雷被,你可说说,当日你得谁人吩咐,在长安宣明民巷,望见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刘陵面上是与雷被说话,眼睛却始终盯着赵信,而赵信只痴痴望着我,不住摇头。
“雷被自淮南归来,便追随赵将军。赵将军一日从卫将军处探得刘丹心长安居所,并暗中托人以卫青之名告知王夫人,王夫人因而便暗派卫青每日至宣明民巷丹心家中,暗害丹心阿娘。卫青似心有顾虑,接连几天都是晌午至暮夜回,从未下手;赵将军不知何故,便派我暗中接替,从暮夜开始至翌日子时,一直鬼鬼祟祟游离檐下,手持傀儡木偶,以银针刺胸,以糟糠喂食,比苗疆蛊毒还诡异。”
“大哥,这是真的吗?”阿娘死时口鼻青紫,眼睛瞪大,死得极不瞑目,我不住摇头,含着热泪望着大哥,口中不住否认,“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绝不是真的!丹心想不出理由,大哥要如此陷害卫青,诅咒阿娘,毒害她老人家!”
“是真的。”赵信垂下眼睑,低声应答,显是首肯。
他一句话说出口,我脑袋炸裂,手足瘫软,我挣着哭吼,“不,你骗我!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大哥,怎么可能?”
“大哥对不住你!”赵信擡起眼眸望我,我摇头避开,眼睛如生芒刺,极力避开。
“当日阿娘认定是卫青所为,卫青未予辩驳,丹心不信!”我就是不承认,“如今受人一面之词,即便大哥碍于情面承认,丹心亦是不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