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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二度变节(一)(2 / 2)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卫青双睛眯作一条细线,像极狡猾的狐貍,“将营地往前推进十里,并不见得能占据天时地利,反而会拖累粮草辎重,非良策也。”

“丹心受教。”他说得极是在理,顾虑周到,他可真不愧为大将军,汉军的最高统帅。我仰视着他,二人不经意间对视,都有一瞬失神。

“莫要让我挂忧,若再像今日这样,有所闪失,你该如何担当?”本是教唆我的话,听着却极是温柔,我望着他的眼神,如有春光,极是和煦。

“定会护己周全。”我自觉愧疚。

大军驻扎两月,军民安心实边。忽一日风云骤起,大将军卫青急令大军推进,十余万骑兵,狂飙猛起,长驱直入,从定襄北进数百里后,安营扎寨。

我随赵信继续北上,渐出草原,远离大营,往大漠深处行进。

兵至燕然山下,依旧觅寻不得匈奴大部,赵信调拨五百军士列阵蒲奴河口,护全水源,又令余下士兵屯聚山中。

“若在山口下寨,可防匈奴大军突至,遇运粮小队,可借机生擒问讯,为我所用!”我对赵信提法,颇有微词。

“此山侧开一边,四面皆不相连,且林广壑布,可防匈奴奔袭。兵法有言:凭高视下,势如破竹。彼军一入山道,众起杀之,必可杀他个措手不及,毕其功于一役!”

“此计太过冒险,可否容丹心在山口下寨,若贼兵至,可与大哥呼应夹击,令其腹背受敌。”我思量再三,仍觉欠妥。

“不可!”赵信不许,转令右将军苏建领三千精兵下寨安营。

夕阳归于西山,漏夜深深,燕然山上夜风呼啸,树叶翻涌,星斗布于夜空,光芒黯淡,朔气逼人,我倚靠树下,隐约生怕,惊有变故。

中原四月芳菲尽,北地阴寒过重,气息凛冽。

“匈奴兵至!”听得一声大喊,我赶紧负剑站立,山下已然火光点点,直往山上扑来,我转身接应赵信,又见他身后火光连作一片,正从四面合围,向山尖聚拢。

人马攒动,山下汉军惨呼声叠起,惊得山头人马不敢往下,反而往后撤退。

“只能战,谁敢后撤一步,立死于我剑下!”赵信本如冠玉的面上,狠绝毕露。我听得他下令,也策开飞红巾,手持长剑往后一招,飞身大呼,“聚小众夷狄,便妄图颠覆我大汉骠骑军!敢教蛮夷闻风丧胆者,必你我汉家男儿!看我破阵!”

我口口声声称山下贼兵不多,实则心里毫无知底,可军心不能乱,一乱便溃,一溃即败。

赵信见我冲锋下道,也驱马率部奔袭,我与他先分从两面击敌:我往□□围,尽力争取与苏建军汇合,合力剿除突入山中匈奴兵;赵信往西,近前可饶到后方援护我,往后急攻可救援水源地。

我在敌阵中□□西走,刀剑挥落处,火星四溅,人仰马翻,血光弥散。

身侧护翼渐稀渐薄,骑兵手足支离,战马横尸,围聚我身侧的匈奴骑兵却是越来越多,我面上血迹斑斑,长戟已浸透鲜血,染至手心。

黎明渐至,朝阳吐艳,拨开层云,直插人间。

火光渐息,只余轻烟萎靡,足下方圆几里,皆化作焦土,大汉旌旗散落破败,倾倒地上,战士身蒙尘垢,血染战袍,卧于旌旗面上。

我从飞红巾座上跌下,精疲力竭,几欲跪倒,勉强撑起身子,颤抖双手,提着枪头,却已无力杀戮。数百号匈奴兵将我围困至垓心,我身形稍稍晃荡,数百把长戈便齐刷刷尾随至身侧,刀锋晃动如护心宝镜,光芒散发,我身形立现,无处逃遁。

“全部放下刀剑,我要同故人叙叙旧!”声音细如莺啼,在早晨显得格外空灵。兵刃齐齐回撤,我蓦然擡眼,便望见佳人束发端庄、面若桃花,正款步向我行来。

“刘陵!”我惊呼,兵困匈奴,遇上的竟是淮南郡主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