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湟水之战(中)
卫青善谋,竟在水下铺设了木桩,又以绳索在木桩上系上大石,将木桩沉入深水,以此瞒天过海。绳索又与浮桥相连,浮桥受大石拉伸,得以在江面稳重。木桩得浮桥相佐,细密无间,布局更显考究,基础夯实。浮桥之上汉军一旦砍伐绳索,木桩便从水底浮出,带出冲力势必击溃轻便竹筏,而浮桥却不受禁锢,收放更加自如。
楼船上火光熊熊,火烟冲天,望月教军士纷跳入水中,岂料水急,漩涡巨硕,落水者多半不可再出。
“全军突击,速断浮桥!”卫青下令,浮桥末尾已无人影,汉军尽数靠岸。卫青复跃至浮桥之上,直奔浮桥中处,一剑劈下,浮桥摇晃,他所骑黑马也几乎落入水中。
恰在此时,满载天火的楼船已绕过阻隔,贴上了浮桥。卫青所骑战马从江中抽出后腿,战马前蹄扑腾,飞身而起,一个大起落,已从火光中跃出。
楼船冲击奇大,浮桥发出咯咯响声,裂成两股,浮桥断擘,漩涡回旋,一簇火光瞬间被江流吞没。
落石滚木密如雨下,冲在最前方的汉军纷纷倾倒,瞬间被碾碎。卫青单刀直入,一人一骑,亲斩几名望月教统领于马下,如有神助。
“杀!”卫青声音震彻山间,整个山壁为之肃穆,白龙更是不寒而栗,残肢直坠江心。他全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气息,我远远观着,也能感觉他身上的戾气,直冲我的口鼻,令我心生怯惧。
马踏之处,尸横遍野;刀落之处,血雨腥风。卫青亲手将挡在面前的人马一刀刀劈下,战马一分为二,脑浆迸裂;骑兵肩骨分离,身首异处。
汉军为统帅戾气所惑,一个个也杀红了眼,山间充斥着军士的暴怒亢奋声,刀锋过处,伏尸千计;湟水江上,流血漂卤。
血色染上天,秋日残阳,血色淡抹。战鼓声渐息,卫青并无鸣金收兵之意,汉家铁马游走河岸,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扫荡残局,毫不留情将散兵斩杀马下。
大汉旌旗如血浸染,光鲜耀眼,溯风而立。
大风鼓起卫青战袍,将军居于马上,和大纛并立。大旗烈烈,将军亦身如旗杆,岿立傲然。
“胜了!”我催促飞红巾下山,往汉军边侧奔去。
望月教残部阻挠我前行,我连连避退,护全陈耳棺椁,继而向前行进,围堵我的败军越来越多,我吃力招架,暗骂自己,“未能相助汉军,反受拖累,果是末路将死之人!”
几个回合,我头渐昏沉,身困力乏,呼吸渐促,有些支持不住,忽而身后有只大手提住我的衣领,将我从一撮人马中捞起,轻提手中,转而甩至马上。
“卫青!”我眼皮昏沉,依稀得辨那人身着重甲,全身散发阴寒之气,禁不住叫出他名字。
不见他回答,我又急迫得喊了声,“卫青……是你吗?”
“哼!”声音冷淡严正,我听得却是清楚,不由暗喜。我背着他立于马上,虽脊背紧贴,可我依然望不见他,我想转身,却被他揪着胳膊,他不肯让我正身,我心下不服,闷闷声,“卫青,你放手!”
胳膊一松,我转身回望,却发现卫青已不见了踪迹,身前倒是立着位卸下银盔的副将,笑意温和,面容清俊。
“公孙敖奉将军之令送丹心大人回赵将军营。”他言语有礼,对我极是熟悉,不仅知晓我的名字,还知晓我与赵信是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