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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牯葬之祀(中)(2 / 2)

“阿姐,锦绣自八岁习蛊,十二年来,自觉天下再无敌手。”吕锦绣毫不退让,逼视姐姐,“你可信妹妹一次,妹妹要当着长老们的面,当着护法们的面,亲自布蛊,让你们看看,刘驹和这孩子究竟是何妖孽之物!”

“这可使不得,锦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红衣长老已至我面前,拦开阻挡我的苗人,对着锦绣义正词严,“绣丫头,你怎可……将这孩子用作生祭?”

我立直身子,陈耳伸手持住我的胳膊,我胳膊生疼,咬着牙瞪他,恨不得将自己肩上痛楚加倍奉还于他。

“你这无耻小人!”我甩手一巴掌,稳稳落在陈耳面具上,银鹰面具纹丝不动,我的手心却被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丹心!”他唤我,抓住我的手,我却硬生生抽回手,推挡众人,翻身又上了祭台,来至祭台顶上。我晃动祭祀架子,四处摸索,想寻着机关,放去病下来。

又有人欲阻挠我,却被白衣教众制止,我正急切摸索,忽听得吕锦绣一句,“将他放下!”

未等我回神,去病已从高处落下。我眼睛迷糊,只看着一团子迅疾坠落,我赶紧扑上前去,抢先接过去病,抱在怀中滚了一圈才稳住身子。

“去病!”去病手足酥软,眼睛朦眬,我搓着他的额头,担惊受怕。

去病眼睛睁不开,想起他被放在支架上,我又怒又悲,心窝被刺得生疼,一时血脉贲张,望向吕锦绣,努力压抑自己,方忍住要与她搏命的冲动。

正当此时,吕锦绣手下之人要夺落于平地的去病,我使出全力维护他,将他抱在身体之下。

我显是敌不过,一头摔在地上,头骨震动,意识模糊,去病被人从我怀中捡走。

“锦绣今日要布的,是鱼蛊。”吕锦绣走向去病,大红衣袖中伸出一只套着黑网的手,摸向去病肚子,一只红色蜈蚣若隐若现,我心一凛,清醒大半,果真看着毒蜈蚣爬上去病肚脐眼。

我心提到嗓子眼,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去病受苦,去病身躯扭动,巴掌大的脸上眉头紧成一团,我痛心不已,恨极吕锦绣!

去病肚脐上出现一排青黑色蜈蚣爪印,他咬牙闭眼,虽是痛极,可并不呼喊。

吕锦绣取走蜈蚣,蜈蚣再经她的手,竟褪去紫红颜色,通体晶莹剔透。她将蜈蚣放入祭台正中玉盅中,玉盅中盛满清水,蜈蚣入了水,翻腾身子,宛如游鱼。

“盅中所注为刘驹从长陵带来的皇陵之水。”吕锦绣望向在场之人,转眸轻笑,把握十足,“各位长老想必已猜到,锦绣方才取瓶山大蜈蚣引来这孩子骨血,再将百足虫放入陵中之水,若水能葆清澈透亮,虫子如游鱼游弋自如,那他便是刘驹之子,锦绣便再无异议。”

我攥紧拳头,屏住呼吸,却见玉盅中清水仍然清澈,蜈蚣渐渐失去活力。

“他居然不是……不可能……”吕锦绣濒临崩溃,“他是……”

“逆鳞!”红衣长老瞪着眼睛,拉过吕锦绣,“这自相矛盾……绣姑娘……这当如何评判!”

“哈哈哈……我抓到了一条真龙!”吕锦绣肆意地笑,这结果更合乎她的心意,“之所以皇陵之水澄清,未现浑浊之象,那是因为此孩童……承天子龙气,是皇家血脉。皇陵之水,合乎于他,并无稀奇!他并非刘驹之子,可却贵不可言,他更有可能是当今圣上之子。”吕锦绣极是得意,这比他能证实去病是刘驹之子还兴奋,那一刻,她似乎也魔魇了。

我挣扎着要冲上去,无奈被人按压死死,动弹不得。我喊着去病名字,他却不能应答。

“教主及众长老们,如今皇上言明要灭我望月教,大汉朝派出骑兵,兵临山下,此为我教危亡之秋。今日牯葬,若不以这孩子为祭,岂不大快!”吕锦绣边出言边变幻手指,五指皆为黑丝网所覆,状如蜘蛛。

其他人无一反驳,似是支持这一决意。支架嘎啦作响,去病再次被绳索提起,很快又被锁死在高处脚架上。

“不!”我大呼,却无法阻止面前的变化。

“娘,蝈蝈!”去病这一声喊,我亢奋不已,五个壮汉按压着我,我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竟活活挣脱。手足被释,我冲向支架,只顾着要救下去病,慌乱无章地摸索机关开立处,恰在此时,眼前忽地一黑,后脑勺极痛,我一头栽倒地上。

“居然要无辜孩童性命,这就是望月教吗?”陈耳边说边将我扶起,我脑袋晃悠悠的,恍惚见他眼眸黑亮,怒气喷涌,“这是什么妖邪教义,你们不但是疯子,还是畜生,总有一日,望月山会被踏平!

“放下他!”陈耳声音极是凌厉,我视物清晰了些,这才看清他已迅速到了吕锦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