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们怪咎陈郎为黑苗人,执意不允?那我且问,这人和你又有何关联?”吕锦汐白衣晃动,长袖抛出,如刀似箭,直向我飞来。
“姐姐,何故伤人性命?”我未来得及反应,锦绣已飞身抓过吕锦汐衣袖,紧紧拽在手心,“只许你过问我,不许我结交朋友?”
吕锦汐丹凤眼一扫,“你这是要交朋友?”
她边说边放开我,眼看差点要了我的性命,可待我退至一旁,看着这对姐妹争斗,我一时竟不觉危险。
“我敢肯定,身前立的这人,中的是你布下的阴阳蛊!你处处布蛊害人,心里究竟如何盘算,我岂会不知晓?”吕锦汐道破我身中阴阳蛊,殿上众人议论纷纷,皆望向我,目光如炬。
“呵呵!姐姐果然是如此看这个妹妹的,弃之如敝履。”吕锦汐的话显然刺痛了妹妹,吕锦绣步步近前,清眸凝满泪水,“我一心一意为你,你却从来不考虑我,锦绣若死,你倒没了背负;爹爹一死,你更是没了牵挂。姐姐,你可知,锦绣这一世,最离不开的便是你。”
“双生花,一株双华,虽日夜相缠,相互爱恋,却也相互争斗:一花灿烂,必有一花枯败,一花死亡,另一花也必然腐坏。”锦绣娇小身子微微颤动,言语极是细软,“锦绣自八岁时,便知自己不能长大,剩下的命便是姐姐的,姐姐也未曾亏待锦绣。自姐姐十五岁那年从丹霞山回来,便慢慢地和锦绣亲疏了。如今,锦绣再也留不住姐姐……”
吕锦汐却似对她如此表现习以为常,她不以为意地说道:“别装可怜了,明明自己喜欢欺负人,却要装作自己被欺负。”
吕锦汐白皙面上染上绯红,丹凤眼亮作一线。
“一家姐妹一家亲,锦绣姑娘,你莫要一时气愤,作如此偏激之举呀。族人还是相信你的!”红衣长老颤动白须,劝诫道。
“步尘长老,此人与我有缘,有劳多加照顾。”吕锦汐伸展衣袖下令,将我交由红衣长老。
“既然此人还无恙,倒也不可再难为蛊娘……”红衣长老领命,又为吕锦绣求情。
“姐姐若觉妹妹有罪,也烦请姐姐让妹妹主持完牯葬大典后再作追究。”吕锦绣咬着唇,目露狠意,“三日之后牯葬,锦绣会有所交代!”
陈耳银光面具闪闪,淡然似是看客。
红衣长老引我入石室,慈眉善目细致查探我一番,叹气道,“锦绣那孩子,下手忒狠。中阴阳蛊的手心会有月相呈现,大都活不过一个月,像你身上连异样都窥不到的,绝无仅有,定得高人相助。”
“在下也委实不明白,蛊娘为何不直接杀死我,却要不惜与我命绑缚一起,令我蛊毒难解,求生不得?”想解阴阳蛊,我与吕锦绣二人中必有一死,才可作了。
“锦绣这丫头最恨的也只有一人,兴许你与那人有血脉联系!”红衣长老说得“那个人”引得我遐想联翩。
“你说的是刘驹吗?”
“这个名字,在此是禁忌,不能提。”红衣长老大惊,让我住嘴。
“这是何缘故?”刘驹的名字竟是禁忌,这让我很是疑惑,可我又不敢多问。
我正思考如何应答,长老已了然于心,“定是你替他受了此蛊,倒真委屈了你。”
我隐约猜得他话间含义,借故问道,“长老可否具体说说此人究竟是何来头,竟使吕家姐妹心生罅隙?”
“你既已知晓,我也不便欺瞒。此人和教主昔日丹霞山中旧事,锦汐小小年岁便入了丹霞山修习,此人亦在此山中,二人两小无猜,可碍于清规戒律,只以笙竽传情,倒也不曾逾矩。唉,锦汐婚嫁本该是水到渠成之事,无奈却生出如此祸端……”
我心下黯然,想到刘驹的情路坎坷,有心上人却求而不得,也大概明白他作为叛臣之子,遭到各方抛弃面临的困境。
“吕锦汐既然心有所属,为何会对陈耳生出异样的感觉呢?”我不明白,吕锦汐如果喜欢的是刘驹,又怎会对另外的男人另眼相看?
“这……”这个问题让他犯了难,他支支吾吾回答,“男女之事,老朽是窥不破了。”
看来我无从得知消息,也不再多问吕锦汐的事,转而问吕锦绣:“锦绣姑娘,看着小小的,怎么感觉能一手遮天,教主也要让她几分呢?”
“锦汐今日在殿中,除了卖老朽面子顾念姐妹情分外,不计较妹妹锦绣过错,更深层原因在于忌惮妹妹威势。望月教峨眉、上弦、下弦、残月四大教派、四大护法皆听令于锦绣;吕迦与大女儿心生罅隙,身为宿主,他也倚仗小女儿些。”
“多谢长老指点。”我诚心道谢,但更多的消息,还是要我去探寻。
“游龙戏凤不羡仙,丹霞眷侣笑人间。老朽真当老矣,实在无心卷入这俗世纷争了,可眼前局势,真当该如何收拾?唉,只盼着锦绣那丫头,莫要走了极端,非得拼个所以然来!”红衣长老仰头望月,长声喟叹。
这三日,我悉心熟知望月教中种种,只想求得阴阳蛊解法,及早去见去病。我又关切起刘驹来,不知不觉中,和这个哥哥有了奇妙的血脉关联,虽不知他身在何处,盼他能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