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是汉人,初入苗乡,所中蛊毒颇深,望婆婆不吝施救。”我吃惊望他,他竟一语道破我身中蛊毒,还断言病情深重。
“少主,她所中的是阴阳蛊,这种毒只有望月教蛊娘吕锦绣才能施布,老身不能救他。”婆婆闭上眼睛,不愿理睬。
“婆婆,寨中蒙此劫难,身作少主,陈耳恨自己力穷……”他咬牙恨切,银鹰面具闪耀,“黑苗寨身背血债,与望月教不共于世,何况黑苗寨以仁义立信,前寨主就是不惜以命相抵,救助汉军,才会使寨中招致劫难的。今日若不救他,恐失道义。”
无怪乎黑苗寨中会布设毒瘴,原是有外敌入侵,居然还是望月教。而我身上阴阳蛊,竟由望月教蛊娘所布,我竟是牵扯进了苗疆教派争斗。
“我从未闻知……汉军怎会战于此地……汉将为何人?是否又是望月教作下的杀戮?”我心里惶恐,连连发问。赵信定是料想我多半往南面走,刘彻若派遣征南将军,列中定会少不了他。
“寻峡滩一役,不当与外人道也。”婆婆声音苍凉冷酷。
“还是先让婆婆替你解蛊。”陈耳侧目望我,我亦直直逼视他,不肯退让,“少主肯领我入寨,施手搭救,于我有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而今,望月教害我落魄至今,又害黑苗寨受难至此,族中事务,虽不容外人插手,但丹心愿以拳拳之心,报以恩情,企望告知!”
我俯身跪地,对着婆婆磕足三响头。
“孩子,你过来。”婆婆睁开眼睛,声音和善。我依言过去,坐在她面前。
“你所中之蛊毒,本为阴阳蛊,此蛊需布蛊之人死去,方有所松动。”她兀自叹息,“不知你与吕锦绣有何怨念,她竟会不惜性命也要逼迫于你。你所中之蛊,十分蹊跷。你手心那抹月如此怪异,是因融合了辰州符术、降头牵引,牵连甚广。你若不死,皆需一一找寻,方有一线生机。我只能助你将蛊毒压至身体深处,暂时替你你保命,你需得及早上望月山,找寻吕锦绣,求她替你除去蛊毒。”
“我并不识得吕锦绣!”听闻婆婆所言,我极是气恼,吕锦绣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要下此毒计设计我,引我入瓮?
“正是如此,你才有机会。”婆婆宽慰我道,“许是吕锦绣情急之下,出了差错。她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冒上丧命的凶险?”
“去病也中了蛊毒,是和我一样吗?”我把去病身体上的蛊毒也给她看。
“一样的,一脉相承,你去除了蛊毒,他也就好了。”婆婆告诉我,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既是喜也是忧,喜的是只消我解蛊了,去病便无虞,忧的是我的蛊极其难解。
“如此,在下还能活几日?”婆婆在我身后挪移念咒,我闭目皱眉,头心冒烟,极是痛楚,待吐得一口黑血,胸间气息顺畅,才能缓缓睁开眼睛,出口说话。
“你本这月晦日便死,而今我牵引蛊毒,你可再保一月!”婆婆神色凝重,道出一个月时面色严正。
我能活的时日,原是屈指可数。
“在下有幸遇得少主,又蒙婆婆救治,倒也不便再添置麻烦。明日一早,便当辞去。”我对着陈耳辞别。
他拦住我,“不必,明日我与你同上望月山。”
“少主思虑好了吗?”婆婆老声清冷。
“我已作好盘算,明日便入望月山。”他言语极短,却极是温和,“你先休息,两个时辰后,我来唤你,你与我同去望月山。”
“你如今身中蛊毒,不如随我入望月教,设法将这蛊解了。”他不言目的,只要我同入花山望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