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居延!此人,与我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究竟是谁?
平阳也随卫青离宫,二人入代地。
我和刘彻、赵信送他们离开。公主时时被卫青护着,在她身侧,那骑青灰骏马之上如鹰隼一般傲然挺立、英姿勃发的少年,再也不似初见时的毛头小子。
“刘丹心!”卫青忽然唤我。
我走到他面前,未曾料想,他竟把干将剑递还给我,双手奉上。
我从他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的宝剑,望了望宝剑,又望了望他,卫青眼中似有不舍,手未收回。
“干将剑就交由你来守护。”我把干将剑放回他的手上,很是大方地对他绽开笑颜,对他说道,“我相信你,你若是侠客,会成为一代大侠;你若是从军,会成为大将军。”
卫青手中握着剑,却一直盯着我看,眼神寸步没有挪移,我都被他盯得不好意思。
“干嘛一直看着我?”我打趣,凑近一步说道,“你若能像赵信一样留在长安,辅佐刘彻,岂不能天天看我?”
他神色镇定,不再望我,而是接过剑,直接向平阳走去,连句谢谢也没说。我有丝懊悔,干嘛对卫青献殷勤,他还是那个愣头青,从来没有给我好脸色过。
“没一句好话。你走,你走得越远越好。”我赌气似地碎碎念,却也没有去追回我心爱的干将剑。
就在马车离去的那一瞬间,我望着卫青所携的干将剑,携于身侧的玉箫,揽入怀中的金贵公主,却有种自尝苦果的酸涩之感。
十月,未央宫云波诡谲,风云再起。栗姬难耐枯燥,神智混乱,竟自尽于宫中,丽人去也。
废太子刘荣请旨,为母亲守灵至翌年三月。刘荣去阳陵时,长安城人纷唱《墙有茨》。
“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丑也。墙有茨,不可襄也。”
二月初,长安城积雪尚未消融,春意迟迟。废太子刘荣便前往江陵即王。
长安城落雪纷飞,白帷遮住秀色,渭水流波似也凝滞。马车铃铃作响,刘荣背影萧瑟,在寒风中蒙上层灰渍。车辙碾过的土地,雪水混杂泥浆,凛冽气息中充斥着泥腥味。
我高高立于城墙头,俯仰天地,灰蒙蒙一片。
刘彻立于我身侧,他站在了城墙最高处,睥睨天下,而我是离他最近、相伴他最亲的人,此时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我将目光投远,远处隐隐有一穿着月白长袍的女子,在城墙那头,只晃荡一下,便不见了身影。
她是霍织艳吗?定是她了,她也在为废太子送别。我心情激越,恨不得立刻下了城墙奔向她,可她早已无踪迹。
“你在看什么?”刘彻见我看得入神,也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
“没什么,雪下得更大了。”我揽紧衣裳,转过身去,背对城墙,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