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去帮你吧,周末见。”
周黑雨愣愣地挂断电话,把手机塞回陈漠河的手里。
周黑雨的表情经历了不安,怀疑,难以置信,有一点点欢快冒出来,很快又返回到不安和怀疑之中。
她道:“我们回去吧。”
回到班里,陈漠河从自己的桌兜里掏出来一个绿色板砖一样的厚书:“恭喜你!可以开始背雅思词汇了。”
周黑雨瞧瞧绿色板砖,又瞧瞧陈漠河:“可是,我不知道要不要去。”
“你已经被录取了还不去?”
“我总要问过爸爸妈妈吧。”
这实在是过于轻易,过于儿戏,过于碰巧了。换句话说,这个情景和传说中的“天上掉馅饼”有着异曲同工之感。
等等!她突然想起一个可能:“会不会是穆万格被绑架了,歹徒为了骗我的学费才这样做。”
“又会不会这个学校其实是个野鸡学校,为了骗我的学费才这样说的。”
陈漠河若有所思道:“虽然那点学费实在没几个钱,不过确实要防范一下。”
他勾勾手:“通知书给我看看。”
他把那张质量优良的纸捏在手里:“学校印章,校长签名、油墨防伪都有了。”
实际上,他确信这封通知书是真实可信的,而且明明白白地知道它的来源经过。
但明显周黑雨对此抱有疑惑,而他必须打消这种疑惑。
权威最为可信。
他刚想说话,周黑雨忽然跳起来:“以防万一,我去派出所求助一下警察叔叔?”
他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周黑雨摇摇头:“不用了,老班不会给你开请假条的。”
陈漠河道:“我可以从操场后面的围栏翻出去。”
周黑雨道:“那更没必要了,只要老班看见你的座位上是空的,他就要翻着监控去找你。”
“我可以假装生病。”
周黑雨道:“离你上次生病才多久呢?而且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收拾了收拾书包,喝了一口水,把那封文件放到书包里,背上包走了。
即使是晚饭时间,离开学校大门也是需要请假条的。否则就会被保安大叔拿着大叉子挡回去。
如果据理力争,说自己真的有什么要紧事,保安大叔也会让你打电话给班主任,不然就坚决一定要拿出请假条。
在这个方面,他们简直掌有比校长还巨大的权力,可以轻松地限制学生的自由。
但这一次,周黑雨真的觉得自己走入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她轻松地从林顺顺那里要到了请假条,轻松地在保安大叔的注目下出了校门,轻松地找到了派出所,轻松地看着警察叔叔打了几个电话,轻松地确认了通知书的真假——真的不能再真。
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得好像春日里长满嫩草的低丘上,骑着大轮自行车下坡。
然而,当她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她看着手里被确认为真的通知书,一种似曾相识的不配得感油然而生。
她在冷飕飕的秋风里站了三五分钟,才突然感觉到高兴来。
不管怎么说,这封通知书上真真切切写着自己的名字,真真切切地握在自己手里,真真切切地给了她一个无需犹豫的学画画的机会。
那会是一个更高更远,难能可贵的平台。
她回到教室,陈漠河看了一眼她脸上的表情,明知故问道:“怎么样?”
“是真的。”
陈漠河笑了笑。
他开始默认周黑雨去墨尔本是早晚的事情,也默默开始帮她规划要把房子租在哪一个街区了。
墨尔本有艺术片区有很多街区,每一个街区又各有不同。他要提前确定周黑雨的心意。
“你喜欢杜鹃花吗?”
周黑雨很奇怪这莫名其妙的发问,但还是回答道:“挺喜欢的。怎么了?”
陈漠河道:“随口一问。”
丹德农山上有大片大片的杜鹃花,春季美丽非常。过不了多久他也会去墨尔本,就算不在一个学校,也可以陪她去。她会露出欢快的笑容吧,像林间奔流的山涧那样畅快。
苏臻对一切一无所知,她扭过身来,在周黑雨的耳边笑着问:“亲爱的年级第一同学,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黑雨把她推开:“别这样叫我!”
苏臻撇撇嘴,扭回去,不忘叮嘱:“你可别忘了啊。”然后又用很欠打的语气道:“年级第……嗯!”
周黑雨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