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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被偷袭(2 / 2)

然后他一挥手,大喊:“跑!”

前面被书包波及的几个人有的擡腿躲过,有的被实诚地砸到。但无论如何,他们的注意力瞬间聚焦到了腿上。

而后面的人明显不是进攻主力,此刻又被前方的混乱干扰,一时间留下了供几个学生逃跑的空档。

等他们反应过来,目标已经跑离了攻击范围数米远,他们对马上张牙舞爪地追上去。

申玉洁和黄毛站位距离轿车最近,率先打开车门钻进车厢,周黑雨紧随其后抱起陈漠河刚才甩在地上飞出老远的书包,爬上了后排座位。

“陈漠河!快点!”

陈漠河左边挽住一个光头的肩膀把他掀翻,又蹬出右腿将一个红色公鸡头踹倒,又带倒了另一个灰色飞机头。

一个木棍迎头砸过来,陈漠河用手撑住,手上一扭,对面就被卸了力。陈漠河顺手夺过了木棍。

几个来回,陈漠河一边抵挡攻势一边后撤,此刻半个身子已经进了后排座。

“开车!”

漂亮的黑色小轿车轮子掀起来一阵尘土,冲出去十几米。

陈漠河弯腰拉上车门,却没堤防一个空的玻璃酒瓶当空旋转着飞进车门尚未关上的缝隙,就要朝着他的脑袋砸来。

他虽听到了脑后的风声,此刻要回身已经来不及,只能下意识伸出手臂护住头部。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袭,周黑雨把一只书包扔过去挡住了酒瓶的行进路线,两条抛物线相交,两力相抵,书包和酒瓶缠绕在一起,滚了几滚,同时落在地上。

“啪——”车门关上,轿车已经驶离了所有可能的瓶子、罐子、棒子、石头子儿的射程范围,几个人逃出生天。

车内一时间没人说话,遍布着“碰碰碰碰”的心跳声,剧烈起伏的呼吸声,以及唾液划过干涩喉咙的响动。

车厢里的黑暗交杂着路灯一闪而过的光辉,一片沉寂中陈漠河的呼吸缓了下来。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转动眼球,将周黑雨模糊在阴影里的、由激动而附着红晕的面孔纳入视线。他抿起嘴唇,喉头的骨节轻轻滑动。

周黑雨原先靠在座椅上,突然支起了身子,冲着开车的王哲道:“我们能不能回去?”

王哲简直要糊涂了:“回去?我们不是刚跑出来吗?”

周黑雨道:“可是……”

没等她说完,陈漠河就打断了她的话:“书包没关系。”

刚才周黑雨把他的书包扔到车外去了,里面还装着几本练习册和课本,现在大约还躺在公园里,或者被捡走了。

但是在他心里,无论是练习册还是课本,都是像白天的路灯一样可有可无。

周黑雨道:“你的书包当然有关系,明天有好几门科目要检查作业。但最重要的是,我怕留下后顾之忧。”

陈漠河脑子一转,瞬间明白:“他们这次袭击不成,恐怕又要筹谋下一次,纠缠不休。”

周黑雨点点头:“索性我们送佛送到西,把他们都送到局子里蹲着。”

陈漠河拍拍驾驶座的椅子:“王哲,回去,遛一遛他们。”

黄毛摸了摸自己发毛的头皮,在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两个狠人。

小公园里那一帮小混混还没有走,聚在一起的整个团伙,都埋在萤火虫屁股路灯所力所不及的黑暗里。除了有一个人在打电话的手机屏幕亮光,和其他几个人手里举着的一闪一闪的红色烟头。就再也没有别的光源,能够让他们显示出真实的面目和行动的轨迹了。

忽然一辆熟悉的漂亮黑色小轿车从大路上驶过来,一转弯拐进了公园。

它那一双开着明晃晃远光灯的车灯,刷的一下,直愣愣地将巨大明亮的光束,迎面打在小混混们的集体站着、蹲着、凑在一起的地方。

一下子,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强光下一览无余。

没了黑暗的保护,他们伸手挡住那刺眼的光线,有的回过头去避免直视。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成了被光源杀死的蚂蚁。

不仅如此,那辆车还火上浇油地嘀嘀想了几声喇叭。

此时,对方寻衅滋事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

但更甚的是,从车上下来了个人。

陈漠河几步跨到车前,背着光,弯腰拾起来自己的书包,把包带缠着的酒瓶子抽出来,扔碎在地上,拍了拍包上的灰尘。

“书包我拿走了。”他甚至颇为不情愿地歪着头瘪了瘪嘴:“我还要写家庭作业。”

“你!你你你!”为首的一个人用鸡毛掸子指着那个背光的人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太嚣张了!

他一挥手,几个人就怒气冲冲,手持棍棒地冲上去。

可这个时候,陈漠河已经上车了。

这漂亮的黑色小轿车,以一种从容不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但恰好让人以步履之极限所无法追上的速度,压过路上的石子和草丛,倒车出了公园的大门。

接着,在晚上10:45的马路上,如果谁有闲心在这个时间出来散步,就能观看到一番奇景。

一辆漂亮的黑色小轿车不急不缓的驶过。

车屁股后面,紧追不舍着一群长着花里胡哨的头发,手中挥舞着所有可以被想象到的日常居家棍状物的彪形大汉。

好像一只手,拽着一把奇形怪状的氢气球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