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点点头:“对!但是,很难,我知道很难。所以我才想要你们帮帮我。我现在连苏臻的面都见不到。”
周黑雨回想起苏臻涕泪如雨落的可怜样子,心中叹了口气,真是一对冤家。
她道:“我可以帮你。”
陈漠河瞥她:“答应得这么轻易?”
周黑雨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说:“你刚进组的时候吓唬苏臻,让人家惶惶不可终日,间接导致了他们两个分手。现在也算……将功赎罪吧。”
陈漠河没反驳。
周黑雨返回去对王长乘道:“或许苏臻仍然喜欢你。但是她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改变主意可能没那么简单。”
王长乘道:“我不愿意后悔,我要尽力一试。”
周黑雨点点头:“那……我要干什么?”
王长乘像北极熊一样挠了挠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最后道:“双周末放假,我们商量个对策?”
放假是双周一次,十分难得,周黑雨虽然肉痛,但倒也不太在意耽误了宝贵的放假时间,于是回道:“好,那现在,就让她冷静冷静,你也好好准备。”
“还有,你要答应我,如果你们两个复合了,你就不要同校外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混在一起了。”
王长乘点头:“为了和她在一起我怎么样都愿意。”
“可如果她仍然执意和你分开呢?”
“那我就和她分开。我已经争取过了,不后悔。”
周黑雨道:“那好,这周末你和我……”
她歪头看了看身后的陈漠河,问道:“你也去吗?”
陈漠河垂眸,见她光洁的额头上的碎发有些凌乱,一撮长的遮住了擡起的眉头,下意识想伸手帮她拨开。
但他弯指,压住了指尖跃起的意图,嗯了一声。
“你都停课了,还不安生?”周黑雨挤兑他。
陈漠河唇角勾起笑,轻扬眉尖,报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他们约定了周末见面,地点暂定。
上了个三楼又下了个三楼,一节课间很快过去。
上课铃打过,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来回踱步,像终南山上的老道士一样念念有词。
周黑雨的脑袋像小鸡啄米一点一点,
一只手伸过来托了托她的下巴。
嗯?
周黑雨好像被电了一下,擡起来脑袋,摇了摇头,朝左右看看,似乎没有被老师发现,又咬了一口舌尖,用刺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陈漠河收回手,翻了一页语文书,
人教版的语文书配图用色排版都用了心,尤其是在文言文的章节背景深浅着色颇具古意,杜甫登高、李白醉卧,又有腊梅松菊,竹林潇潇。
“唰——”
布满字迹的书页里不合时宜地飞出来一张白纸片。
上写:“想不想知道周黑雨的秘密?”
陈漠河翻书的手顿了顿,把纸片抽出来,撚了撚这它的毛边,眸光乍然深下去。
字迹潦草,有些熟悉,再普通不过的黑色水笔。
纸质一般,很薄,没有颜色,是某种练习册上撕下来的。
他轻侧目,见周黑雨正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指尖把纸片反过来,背面写着:“下语文课在梅贻琦雕像等我。”
角落里有个页码,“13”,按照页码的格式,是新发不久的《数学学习检测》。
陈漠河把它团成一团,塞进书包里。
周黑雨上课已经困得不行,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过去。
陈漠河被停课了,正准备回家,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尽量轻手轻脚。
他没打算带教科书或者教辅资料,只是把常看的几本英文原版书塞到书包里,之后便径直出了教室门大踏步朝校门口走去。
梅贻琦雕像在小花园里,小花园在教学楼的左侧。
然而他完全没有左拐,进而去向梅贻琦雕像的意思,路过小花园看也没朝那边看一眼,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没看见过那张纸条。
只是他步幅放得从容,不快不慢,控制得恰到好处,任何人有意追上去的人都能拦住他。
“陈漠河。”
那幕后的人显出行迹,把他叫住了。
他回过头。
“是你。”
苏臻。
苏臻抱着手道:“你看见那纸条了?”
“看见了。”
“你不想知道周黑雨的秘密?”
陈漠河答非所问:“这重要么?”
苏臻一愣,冷笑一下:“也是,你想与不想,我都会告诉你。”
她单刀直入道:“所有的所有,都是她骗你的。”
气氛凝滞了片刻。
“哦?”陈漠河闷声一笑,“说说吧?”
他将书包扔在地上,抱手靠墙,好像期待这荒唐的戏码接下去要如何演绎。
苏臻并不慌乱,继续笃定地道:“一切,具体而言是两件事。”
“第一件,她的真实态度并非如你所见。”苏臻举起一根手指。
“一开始,周黑雨看似主动选你进组,但其实是班主任强迫的。而且她曾经三次要求班主任把你调离第十二组,显然你并不知道。最近的一次,虽然她在联名信投票中投了反对票,但其实她早就算好了结果。”
苏臻唇角含了一抹笑意:
“简而言之,她迫切地希望你离开,但故意表现得……好像并不抗拒你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