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四轮车,哪怕是电动车甚至是自行车的人,都会对双腿的行走速度感到绝望。
明明前路看起来不远,但是要用快走走过去,也要花上一分钟的时间。如果是最低速的单车,都不需要超过十秒。但在森林里,除了步行大家也没有其他办法。五个人里除了木子高调地在树上吊来吊去,剩下的四个人都在老老实实地步行。
宋筱雅和萧橙空间里都有代步工具,但哪怕是户外的自行车在这里都不好用。
树与树之间的分布毫无规律,灌木和及膝高的杂草将地面占据了十分之九的位置,剩下的那些空地也有寸长的小草。而且地上坑坑洼洼的,要换了自行车来座上的人不得颠簸死。
宋筱雅赶到萧橙一开始所在的部落时,在森林里确实是如鱼得水毫无拘束,但那也是依靠了蓝蓝的能量。现在蓝蓝还没到暴露在陌生人之前的时候,宋筱雅能够动用的力量便少了,节省点用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用腿赶路了。
和萧橙结契的小白是治愈系,不像蓝蓝能让水分子在空中结成冰固定从而实现空中行走,但小白可以帮萧橙解决路上遇到的小磕碰。一旦出现了扭伤或者刮蹭伤口,不消萧橙说,小白就主动快速地把伤口都给修复了。
只是身体上的精神上的疲劳小白没法解决,萧橙也只能拿出被王林或是格子灌输过能量的储物珠来用。
疲惫的几人停在原地,萧橙捏碎珠子,温润黄色光芒将他们都包围起来,不消片刻身体上的疲惫顿时一消而散。
见识过那些颜色各异珠子的功用,席家兄弟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一开始见到都要两眼放光的状态都已经淡了很多。一是知道反正能力也得不到,二是他们体内的暗力物质被空珠吸收了很多,现在对事物的欲念淡了不少。
原本两兄弟都想做走遍所有地方的旅行家。现在两极分化,哥哥信念不变但想着还是先攒够了物资再谈理想;弟弟则是想着躺平在原地,能够吃饱喝足,有时间的情况下在居住地附近的森林河流山谷里短途旅行个几天就够了。
一行人赶了几天的路,按照席熙席冉两人和木子的回答,只需要再走个三天,他们就能走到下一个部落了。等到了目的地,也就是席熙席冉木子他们和宋筱雅萧橙分开的日子。
如果没有这三人的带路和警示,对北上之路完全不熟悉的萧橙和宋筱雅难免会走上冤枉路。这次的交易两人都很满意,对结束之后要付的物资更是一点都不心疼。他们六个契约者,空间里囤着的食物吃个几年都没问题。种植空间仓库里存储的粮食更是吃不完,拿出来做尾款心都不带颤的。
“前面没路了,一条很急的河拦在了前面。”木子从北边荡了回来。
“有多宽?可以绕路吗?”
“很宽,大概这么长的样子。”木子伸手在旁边的树上比划一下,“没看到可以绕路的地方,只能过河。”
萧橙看向了席熙席冉,兄弟俩齐齐摇头,这里他们也没来过。
“等到了看看,再想办法。”萧橙一锤定音。
十多分钟后,所有人到了河边,的确如木子所说,一条湍急约有二米宽的河流挡在了必经之路上。
席熙席冉两人顺着河流走了一段路,回来后肯定了木子的回答,的确没有可以绕过去的地方。
“只能做筏子,或者砍一根足够粗的树架在上面。”席熙提出建议。
萧橙的目光在周围的树木上转了转,走到一棵树前,伸出手虚放在树干上,小白的叶子也伸出来。
树干朝着一边倒下,断口处齐整没有一丝不平的地方。
接着,萧橙一番处理,树木多余的部分都被切除,整棵木头完全处理好了。
木子艳羡地看着萧橙,视线牢牢地跟着萧橙的双手移动。
“好了,够稳固,我就先过去了。”萧橙把木头跨架在河流之上,先站上去试了试,说完话后径直走上去一路走到了对面。
木子从树上下来,抢在宋筱雅前面从木头上走到了对岸。
宋筱雅跟着木子走过去,她看到木子走完全程后肉眼可见地有些失落,像是遗憾走独木桥这种方式没有想象中有趣。
接着大家继续赶路,在离部落只剩下一两天路程的时候,丛林又成了拦路虎。
“碰到这种情况,只能自己开出一条路来。”席熙摇摇头,“如果换个方向进去,在里面看不到天,很有可能迷失方向。”
宋筱雅拿出了这一路上给他们指路做参考的指南针。
“指南针有可能会出错或者失效,现在整个世界的磁场都不稳定,指南针只能做参考,判断方向最主要的方式还是看太阳或北极星。”
“地图给我。”萧橙突然说道。
席熙将地图给了萧橙。
“就此分开吧,前面的路你们知道的有限。我们有地图,能走到部落。”萧橙手一挥,三颗装满了物资的储物珠出现在手中,“捏碎它,东西就会出来,找到安全的地方后再用。”
出于这段时间累计的信任,席熙席冉没说他们看不到里面的物资数量,爽快地接下了储物珠。
木子接过物资后,没立刻离开,而是问道:“你们真的要一路向北,去找那个你们都没法确定位置的地方吗?”
“当然。”
“我想和你们一起,到了最终的目的地之后也不要东西。只要你们管我这段时间吃的东西。”木子看着萧橙和宋筱雅,补充道:“要和你们吃一样的。”
萧橙面露为难之色。
“我的能力你们都看到了,很实用。荆棘藤它需要更多的种子或果实,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它能够得到的就只有那些。”木子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腰间的荆棘藤,那些尖刺被触碰的瞬间变得柔软,“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路上少些麻烦。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萧橙若有所思地看着木子,见到席熙席冉两人已经走远,便问道:“我后来再给你的那些空珠,你有一直随身携带吗?有没有什么感觉?”
木子知道席熙席冉他们带上空珠之后,情绪稳定、欲念变弱的情况,所以她摇摇头,“没感觉,还是老样子。”
“那东西为什么从没见你们俩用过?”木子看着萧橙和宋筱雅,问道。
“我们不需要。”这是宋筱雅回答的,“但是你和我们不一样,按理来说你应该是需要空珠的。”
“木子,你,对什么东西有过强烈的渴望吗?”萧橙细细地盯着木子看了好一会,问道。
木子歪歪头,视线在远处的林木间漂移,很是茫然。
“我不知道……或许没有?”
宋筱雅突然想起了离开前部落里那个老人所说的话:无欲无求的人才能看到希望。
她一直以为无欲无求的人是指中途来到这个世界的契约者,因为有着和萝卜的契约,契约者们不会被暗力侵蚀变得疯狂,所以他们勉强算得上是无欲无求。
中途也想过,也许无欲无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契约者们即便有契约在身也不能例外。宋筱雅甚至暗戳戳地想,也许萧姐就是预言里的人,她总觉得萧橙有时很有些不似凡人的气息。萧姐对任何东西似乎都没有超出平均线上的喜好厌恶。
“你要留下的话,所有事情都要听指令,不可以擅自行动。”萧橙作出决定,“如果给我们带来麻烦,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木子点头到一半,忽然问:“你们会要我做坏事吗?”
“什么是坏事呢?”
“就是不好的事,让别人死掉或者抢东西这种事。”木子很有些天真的意味,她说的这种事似乎是是她能感到些微不适的。
“不会,我们不会主动给别人找麻烦,除非对方给我们带来了麻烦。”萧橙肯定道。
“那好,我都听你的。”木子相信了。
木子发现萧橙的面色似乎柔和了一些,宋筱雅则是笑了出来。两人看了几眼被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的路,低声交谈了几句,木子只能听到少数的词和片段。
“你有办法过这片森林,到那边的部落里去吗?”宋筱雅问她。
木子点点头,“没问题,我不需要走地面,树和树之间有很大的空隙,足够我过去了。”
“那你自己过去,你一个人。”宋筱雅看出木子的惊讶,笑道:“这是我们给你的第一个考验,你能通过,就说明你有和我们同行的资格。毕竟我们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对了,要在三天的时间内到达,因为我们三天后就会从部落里启程离开。”宋筱雅补充道,“如果你能一路追上我们也可以,只是你不知道我们后面的路,到时想要追上我们更加困难。”
“现在就走吧,速度要快哦!”宋筱雅将复制的地图递给木子,鼓励般的说。
天色微暗,森林里看不到天际,落日的光辉正在一点点消失。
木子腰间的荆棘藤忽地伸长,钩住粗壮的树枝,将纤细的小人儿带离。
身量不高的女孩很快消失在了森林里。
天快要彻底暗下去了。
“萧姐,跟在我身边,我好及时反应。”宋筱雅衣兜里探出几根叶藤,蓝蓝从里面钻了出来,站到宋筱雅肩上。
下一刻,通往天上的天梯瞬间搭成,碧蓝色似琉璃的阶梯在昏暗的天色中泛着莹莹光亮。
两人走了上去。
身后的阶梯一步步碎裂消散,身前的阶梯在不断铺上。
清理长时间没人通过的森林小路实在太麻烦,摆脱了无关之人后,宋筱雅便也能随心使用她的能量了。
蓝蓝跟着一起,以防她力有不逮,蓝蓝就是保险的那根绳子。
毕竟,据席熙所说,这片森林之后就是下个部落,在地面上走的话可是有一天多的路程。
宋筱雅精准地操控着水能量,将每一块阶梯都铺就得恰到好处,同时她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警惕着空中的飞鸟可能带来的意外事故。
“没事,你注意着路就行,我不会出事。”见宋筱雅时不时投来的确定视线,萧橙让她不要分心。
“嗯。”宋筱雅收回视线,应和一声。
她们走的高度就在森林上方,十多米的高度,每次低头看着路时,对脚不着地的恐慌难免会影响理智。宋筱雅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不让自己产生恐高的情绪。
天色终于彻底暗了下来,一条夜空中泛着银蓝光泽的路在缓缓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