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不错,”陈知彦答:“长高了,力气也大了。骑术精湛,箭也射的好。前几日,在街上救了个小娘子,还要对他以身相许。”
杏儿“噗嗤”一声笑了:“半大孩子,尽说笑话!”
杏儿想到从前那个小小的天儿被姑娘看上了,忍不住嘴角上翘,眼中露出笑意。
陈知彦看着杏儿笑,他也笑了:“谁说不是?天儿吓得后悔不叠。直说着不该胡乱救人。”
杏儿对上陈知彦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回神,她躲过陈知彦的目光道:“天儿这样好......我就放心了。”
陈知彦看杏儿故意不看他,也识趣地撇过头:“有我祖母管着,你放心就是。”
“嗯,”杏儿点头,想起陈老夫人,杏儿又忧虑道:“你这一走,陈老夫人和伯母又是两个人守着个孩子了。”
“这么多年,她们都已经习惯了。倒是我祖母还常常问起你,我母亲也总说起你。”陈知彦道。
“你怎么说?”杏儿问。
陈知彦浅笑道:“我只说你回乡了,路途遥远,进京不易。”
杏儿有些落寞道:“是了,陈老夫人年岁大了,何必费神牵挂我。”
说到这里,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两个人之间,仿佛很近,近的共同分享着生命中的同一段时光。
又仿佛很远,失去几个人的联络,就再也没有彼此的踪影了。
杏儿也不知该同他再说些什么。
说你去了西北小心?
说你注意饮食?
说你别像从前一样只知练兵不奉承上官?
说你千万保重自己的性命?
这些同杏儿还有什么关系?
杏儿还有何立场说这些?
于是,她只好将这些话咽回肚子里。
陈知彦也很想嘱咐杏儿几句。
陈知彦不想她陷入宫中争斗。
太后皇后都不是好相与的人。
他希望她能独善其身,保护好自己。
最好不要留在宫里,最好能远离京城!
可没有能力保护她的自己,说这些虚话有什么用?
无用之事......还是少做吧。
两个人就这么在安静中坐了一会儿。
陈知彦终于起身:“乔姑娘来东宫,定是有事找太子,我就不多打扰了。”
杏儿也起身:“我送送陈公子。”
陈知彦的心被刺了一下,酸酸的。
陈公子?
杏儿从没这么叫过他。
从来她都是直呼姓名:陈知彦。
听着无礼......可是亲切。
陈知彦再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疏离。
陈公子......也好......
我是人群中不出众的陈公子......
你是平安喜乐的安乐公主......
希望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杏儿跟着陈知彦走到院中。
申玉早就三言两语将杏儿和陈知彦的近况说给了阿飞听。
阿飞自知又做了多余的事,有些愧疚地看着两个人。
陈知彦走到阿飞面前,抱拳道:“臣有公务在身,不便多留,太子......告辞。”
“师父......”阿飞抓耳挠腮,想和师父道个歉,又怕把事情弄得更糟!
又想到师父要去西北了,抓紧机会表明心迹道:“哎呀,师父你先去西北,我找机会去寻你!”
陈知彦拒绝道:“西北不如京中太平......太子举足轻重,还是留在京中最好。”
阿飞反驳:“什么举足轻重,根本没人在意我!我一定会去西北的!师父你等着我!”
陈知彦不再多说,只抱拳向申玉阿飞一揖,转头又对杏儿一揖:“各位,就此别过!”
杏儿恋恋不舍地看着陈知彦,直到他走出很远还收不回视线。
申玉无奈叹气:“你别是又放不下了吧?”
阿飞赶紧同杏儿赔罪:“姐!是我错了!我不知道啊!往后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儿了!姐你原谅我!”
杏儿难过地回屋。
看到小几上陈知彦为自己斟的茶。
她端起茶杯,茶水早凉了。
可杯壁上仿佛还有陈知彦手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