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走来,都不敢擡头。
如今,听着申玉的声音,她略偏了偏头,心中猜疑这公主的侍女仿佛是乔姐姐的丫鬟。
可宫中险恶,她早绝了有人救她的心思,不敢再做白日梦了。
她跟着进屋。
杏儿等申玉关上门了,才亲切地握起胡云的手:“妹妹!你可还记得我?”
胡云被握了双手,惊恐擡头。
才看见乔姐姐站在自己眼前,她有些不敢相信道:“乔姐姐?”
杏儿激动道:“是我!妹妹,你受苦了!”
胡云左右看了看,这才相信真是乔姐姐,心酸委屈道:“姐姐!呜呜呜......”
杏儿揽过胡云,安慰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胡云边拭泪边摇头道:“奸人当道,我有命活着已经是好的了。倒是姐姐,怎么做了公主?”
杏儿尴尬道:“这......一时半刻也说不明白,总之......我如今不过是个挂名的公主,比不得真公主金尊玉贵。”
胡云笑道:“挂不挂名的,对与我们这些下人没什么区别。我还要感谢姐姐救我出苦海。”
杏儿摇头:“我没什么本事,不能让你回胡家,如今......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做个宫女。”
胡云不嫌弃道:“这有什么委屈?你总不会打我骂我,已经是很好了。”
“怎么?”杏儿撩起胡云的袖子检查:“她们打你了?”
胡云捂着袖子不让杏儿看:“打算的了什么?掖庭之中,都是受家人连累的女眷。日久天长,早都不是人了!她们知道我父兄平反,心中嫉恨我,联合在一起对外说我死了!如今我出不得宫,更是怎么折磨我都不怕了!”
杏儿心疼道:“好妹子,真是苦了你了。”
胡云摇了摇头:“可喜苍天有眼,今日让我遇上姐姐。”
申玉不乐意被人抢功,开口道:“感谢苍天?那你可是感谢错了。”
杏儿知道申玉,赶忙说明白:“是申玉认出了你,才让我用选宫女的由头把你带出来。你该谢谢她才是。”
胡云也不扭捏,干脆地跪了下去:“多谢申姑娘救命之恩!”
申玉只想得一句谢,没想到胡云跪下了,她慌忙扶起胡云:“我可没让你跪我!快起来!快起来!”
胡云大方道:“进来几个月,再硬的膝盖也弯了。可我是真心感谢姑娘,是真心想给姑娘磕个头。”
申玉不高兴道:“我申玉这辈子只与顶天立地的人交往,不与动不动就跪地磕头的奴才做朋友。你若是想谢我,就站直了说一句谢,跪地磕头,大可不必。”
胡云褪去了脸上的自嘲,一脸严肃道:“申姑娘说的对,是我想偏了。胡云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申玉点点头:“这就舒服多了。胡姑娘,人因一时困顿做了奴才不要紧,可不能习惯了做奴才,以为只有做奴才才是对的!你也是习武之人,咱们这膝盖还是绷直了最舒坦!”
胡云一脸认真道:“姑娘教训的是!我胡某人不喜做奴才,不愿做奴才,今后,也绝不再做奴才!”
申玉这才高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京中的少爷小姐们,我只看你有几分骨气!”
胡云感慨道:“想不到我还能有重见天日这一天!”
杏儿拉着胡云的手道:“胡妹妹,往后你就留在这里,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护你安全还是做得到的。”
申玉也道:“在这儿肯定不叫你受委屈,只是我们也不是全然安全,也少不得用上你的时候。”
胡大气道:“你们救了我,我义不容辞!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给句话便是。”
“好!爽快!”申玉斟了杯茶给胡云:“我就愿意和痛快人打交道。”
“从前咱们说话不多,今日我只说一句,日久见人心,必不叫申姑娘失望!”胡云接过茶饮了。
杏儿看着她们二人,笑道:“你们这样,不知道的,以为你们结拜呢!”
胡云笑道:“我也没帮过你们什么,此时还不到结拜的时候,待我做出些贡献,再结拜不迟。”
申玉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等着胡姑娘了!”
胡云抱拳道:“往后有什么就吩咐我。”
“好。”申玉先应了。
杏儿收拾了外间的床榻,道:“我睡里面的床,申玉睡里间的榻,如今只有外间这张榻能睡人了。胡妹妹就睡这儿吧。”
胡云哪有不愿意,笑道:“我自己来,怎敢劳动公主为我铺床。”
杏儿摆手道:“我不过是幌子,哪里是真的公主?”
申玉笑道:“咱们出了门她是公主,你我是她的奴婢。关起来门,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讲究尊卑贵贱。”
胡云也不推辞:“那好,往后乔姐姐也不必叫我胡妹妹,直呼我姓名便是。”
杏儿也点点头:“那你以后也莫要姐姐姐姐的叫我了,叫我杏儿就是。”
胡云笑着应了:“怎么感觉从前叫姐姐妹妹的时候不是真姐妹,如今直呼名姓了,反倒像是姐妹了。”
申玉解惑道:“因为从前是叫给别人听的,出了口也未入得心,如今咱们志同道合,做着同一件事,感情上是一家人了!”
胡云赞同道:“申玉说的极是!”
杏儿拆穿道:“她说的极是的话,都不知道是从哪儿听来的!”
几个人笑成一团。
外面危机四伏,可杏儿觉得,有朋友在身边,再危险也不觉得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