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心头一颤,自己也不知道天儿生出来的时候什么样啊!
三岁那会儿倒是很能哭,于是她肯定道:“亮!太亮了!”
天儿高兴了,又问太祖母:“我爹小时候哭的亮吗?”
陈老夫人“呵呵”笑道:“你爹呀,不爱哭,你爹从小就是个内秀的孩子,文武兼修,省心,不惹事。”
陈夫人接话道:“彦儿小时候就盼着爹回来!”
陈老夫人与陈夫人相视一笑:“是了,偏偏他爹是个冷性子,不爱与他说话。”
陈夫人对着天儿道:“怀诚,你爹对你可算是用心了,他小时候天天盼着你爷爷回来看他练武,你爷爷可是一回也没看过。”
天儿为爹爹伤心:“为什么我爷爷不看?”
陈夫人回忆道:“你爷爷忙啊!每回都是打了大胜仗才回来,皇上召见,太后召见,朝臣们恭贺,回来七八天,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一只手就数过来了。你爹那时候总哭,怎么自己个儿的爹爹回来也总见不着?”
天儿想象不出爹爹哭是怎样的,呲着牙乐道:“我爹还哭呐!”
陈夫人也乐了:“哭啊!祖母想安慰他还不让,躲着人哭,怕叫人看见!说起来咱们怀诚是个好孩子,不爱哭。”
天儿得了祖母夸奖,羞红着脸佯装没听见。
阿飞终于等着自己开口的时候了,他揭短道:“怎么不爱哭?他小时候就跟着我屁股后面哭了,踢不着蹴鞠哭,肉少吃了哭,摔倒了哭!”
说到激动处,阿飞指着天儿说:“你看你祖父,从小就会练兵当将军,你呢?就会跟着屁股后面跑!”
陈夫人听阿飞教训天儿,脸不自觉地拉了下来。
杏儿有心提醒阿飞,却听陈老夫人笑呵呵地说:“不当将军也好啊!当个小官,管些闲事,平平安安不也自得其乐?”
阿飞赞同道:“老夫人您这话有理!成天打仗有什么好?国泰民安,咱们有吃有喝不就是最好的日子?”
陈老夫人举起酒杯,示意阿飞。
阿飞也不客气,主动举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老夫人的杯。
二人一饮而尽。
天儿看阿飞和自己的太祖母饮酒,嫉妒地拆穿阿飞道:“那你成天跟我一起练武做什么?”
阿飞一脸坦然:“喜欢啊!我喜欢练武不代表我必须上阵杀敌呀!再说了,你一个人练多没意思?我陪你这不挺好?”
天儿鼓着腮帮子:“你说过你要陪我一起上战场!你说过的!”
阿飞吊儿郎当地夹着菜:“放心吧,我陪你去。”
天儿再次确认:“不反悔?”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天儿终于满意了,闹着也想喝酒。
阿飞拎他起来:“小小年纪喝什么酒?我们二人明日起早练晨功,就不陪各位长辈啦!告辞。”
说着挟这天儿走了。
陈老夫人感叹:“怀诚有这么个伴儿,真是幸事一件!”
陈夫人想起陈知彦从小做什么都一个人,也觉得有阿飞陪怀诚是件好事。
她难得给杏儿好脸:“你将两个孩子养的都不错。”
杏儿得了陈夫人一句好,很是意外,只好举杯:“多谢夫人夸奖。”
在陈老夫人那里吃完晚饭,杏儿和申玉回了平湖居。
关上门,申玉就道:“陈知彦擢升回来可是因为领兵打了咱们自己人,要不要直接在府里结果了他?”
说着用手比划了个“杀”的动作。
杏儿惊恐地看着申玉:“他是我孩子的爹。”
申玉放下比划成刀的手,叹气道:“果然孩子就是羁绊。算了,让他战死沙场也算是全了他的气节。”
杏儿再三确认:“你不会对他不利吧?你一个细作就做你细作的事,为什么总想着多干点儿什么?”
申玉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我这是尽忠!你当我和这些朝廷的懦夫一样吗?我们可不似他们这般不思进取,只顾自家安危。”
杏儿和申玉心里都明白,陈知彦如此受重用是朝廷日薄西山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