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家眷上前瞻仰遗容,陈老夫人发话了:“怀诚还小,就别去了,乔姑娘替他吧。”
申玉和怀诚留在一旁,杏儿跟在陈夫人后面。
祭拜胡老夫人的时候,杏儿往里看了一眼,只见胡老夫人面色安详平和,可嘴唇却有些青紫。
陈老夫人王胡家家眷前走去,杏儿也顾不得多看,跟着过去了。
胡云披麻戴孝,哭的伤心。
杏儿握着她的手,也只能安慰她节哀。
胡云看见杏儿,更伤心了:“乔姐姐......呜呜呜呜......”
胡云身边的弟弟不过七岁,看姐姐哭了,也大哭了起来。
杏儿蹲下身安慰胡云的弟弟,却见胡云弟弟的手腕上有一条微不可见的淡红细线。
她再看胡云手上却没有。
后面又有来祭奠的人,杏儿跟着陈老夫人退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宫中内侍来了,皇后特意为胡老夫人写了祭文一篇,还赐了胡家玉如意一柄。
到场的人们心定了,皇上还没厌弃胡家!
胡家人也松了一口气,皇后的人这个时候能出现,就说明胡将军有救了!
陈老夫人岁数大了,祭奠了胡老夫人就要回陈家。
陈夫人留下给胡家夫人帮忙。
杏儿心里有事,也带着天儿陪陈老夫人一起回了。
回家的马车上,杏儿终于把憋在心里的疑问告诉申玉。
申玉拧眉:“你是说胡老夫人中毒了?胡家的孩子也中毒了?”
杏儿也不确定道:“我从前做过医女,按胡大夫的说法,若是中毒之人,死后确实嘴唇黑紫。有一些毒也确实会让血脉凸显,和胡云弟弟一般。”
申玉只见过人死之前和刚死之时什么样,没留意过人死之后什么样。
“一个一品诰命夫人,谁会给她下毒?还有孩子......这么大一座府邸,主人都中毒了不成?什么人能做到这样的事?”
杏儿摇头怀疑自己道:“还有胡云的弟弟,明明手腕有一条线,可胡云没有,莫非不是中毒?是天生的?胡老夫人嘛......确实有老人岁数大了,唇色更深......”
申玉想了想:“下毒总要有个缘由,这别人家宅中的内情,你我也不清楚,如何能想明白?左右胡云没什么事,出事也是她弟弟先出,等等看吧。”
杏儿思考着有没有提醒胡云的可能。
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自己只是看了一眼,若是冒然和胡云说,只怕胡云以为她信口胡说,她刚没了祖母,自己还去胡说八道,总是不该。
陈老夫人送走了这么一个老姐妹,心情沉重,晚饭就招呼了众人一起吃。
陈夫人压着饭点儿回来了。
一坐下就把陈老夫人走了以后的事说给她听:“娘,胡将军的大儿子在西北,您记得吧?皇上已经下旨让他去西路军,说要派他去诏安起义军。”
陈老夫人颔首:“好事,自己儿子当然要保他爹。”
陈夫人又说:“我瞧着皇后娘娘很是看重胡家,下午又派了内侍去。”
陈老夫人擡眼:“做什么?”
“说是胡家忠君爱国,近来却诸事不顺,赐了灵台山供过的御酒,助他们洗去厄运。”
阿飞嗤笑。
可对上陈夫人不满的眼神,收起了脸上嘲讽的表情。
陈老夫人发问:“去年徐将军殉国,我记得丧仪上皇后娘娘也赐酒了?”
陈夫人早忘了,和如意对视一眼,看如意点头才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娘娘诚心礼佛,赐酒也是好意。”
陈老夫人心里烦乱:“娘娘这几年甚是愿意赐酒......都赐过谁家你可记得?”
陈夫人累了一天,脑子早不动了,她不在意道:“我的娘诶,这我哪儿记得住?大抵是寿辰,新年,冬日,中秋,过节就赐酒吧?前年新年还赐咱们来着!”
说起来陈夫人也叹气了:“诶,咱们家是眼见得失了圣心了,这两年皇宫内侍都来的少了!你瞧胡家,打了败仗,主将都被擒了,皇上也没训斥!可咱们呢?这彦儿可千万不能出岔子!他可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
说着又想起天儿:“怀诚近日练武可用心?祖母和你说,你可要学好了!能帮你爹的可只有你了!你说你,皇后千秋那日怎么还输给了刘家小子?唉,你可要加紧了!”
天儿放下筷子:“祖母,孙儿会努力!”
陈老夫人疲累,看这儿媳妇也惫懒,叹口气不吃了。
杏儿看老夫人累了,而且天儿和阿飞吃的差不多了,就带他们回了平湖居。
杏儿还是想着胡家的事,申玉看她半天不言语,主动道:“要不我去分部问问?看胡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杏儿就想听这句话,立刻道:“那可太感谢你了!你快去!”
申玉无奈去跑了一趟。
三日后,赤巾军分部传来消息:胡家没有异常。
申玉把纸条给杏儿看:“看见了吧?我让他们查了胡家近一个月的人员变动,什么异常也没有!采买厨房都是原先的人,也没有生人住进胡家。可见是你想多了。”
事实摆在眼前,杏儿也只好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