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来信
杏儿这里刚接了小厮送来的信,还未来得及拆开,就见陈管家急匆匆进了门。
陈管家边擦额头的汗边给杏儿虚行一礼:“乔姑娘,这是少爷叮嘱送过来的皮子。”
杏儿和申玉都忍不住笑了笑。
杏儿开口:“多谢陈管家了。只是这眼看深秋了,您这还热的一头汗?”
申管家也不好说自己是让夫人为难的,略擦了擦额头道:“姑娘莫要取笑我了,今儿个事忙,这不送了您这边儿的,我还得出府去送节礼。”
杏儿一听也不敢耽误陈管家了,让申玉送了陈管家出门。
申玉回来,看杏儿已经打开了箱子,她也凑过去看。
箱子里最上面是一张雪白的狐貍皮。
申玉大喇喇地取出来:“呵,这是好东西!色儿这么正,肯定是送你的!”
说着把皮子扔给了杏儿。
又翻了里面剩下两张:“这两张一看就是给天儿和阿飞的!要不说这阿飞命好!在寨子里是林帅的儿子,来了这京城还有陈知彦想着他!”
申玉要把皮子放回去的时候,看箱子底下还有一个小盒子。
她把皮子搭在箱子边,拾起小盒子:“这是什么?”
杏儿正摸着柔软的狐貍皮。
以前她爹和哥哥们也去山里打过猎,只是收获的皮子,不论好坏都卖了换粮食了。
在山寨的时候,她也只远远见过林天骄和白从恕穿过。
这还是第一次能有一张自己的。
申玉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对金累丝灯笼耳坠子。
她递到杏儿眼前:“这也是给你的吧?陈知彦到底是富家子,这出手可谓大方!如此精美,怕是价值不菲。”
杏儿把皮子收进箱子里,接过小盒看了看:“这给我可是白瞎了。再精美在我眼里也是两个黄金疙瘩。”
申玉噗嗤一笑:“我要是他,可得气吐血,如此美物送你,还不如送你银票来的实在!”
杏儿把小盒子的盖子盖好:“你说这东西好,旁人也觉得这东西好,可它戴在我的一双耳朵上,怎么看怎么不对。不只不对,还扎眼!我戴上只怕反倒招了事儿。便是没什么事,一个不小心丢个一只,我都得心疼的睡不着觉!还是让它锁在这盒子里吧!安心!”
申玉白她一眼:“看你那小气样儿!”
又看看大箱子:“这皮子怎么办?送出去做还是你做?”
杏儿让申玉盖好盖子:“送出去干什么?就做几个大氅我还做不了了?从前我爹打回来的皮子,都是我和我娘处理。这都糅好的,费不了什么事儿。我顺手就做了。”
申玉点头把箱子擡进了屋放好。
杏儿也把那装金坠子的小盒子收在枕头边。
两个人喝了一会儿茶,杏儿才想起来看信的事儿。
她坐在桌边,取出信:
乔姑娘,一别两月,家中可安好?吾随胡将军至涿州,连日阴雨,难以开拔,故思念京中诸人。前日遇一西来商贾,言裘皮甚好,吾与友人各入几张,送回京中,供家中制衣。京城冬日难挨,望姑娘体己保重。另有耳坠一对,惟吾擒敌细有功,将军赏赐,一并赠予姑娘。归期不测,劳姑娘照料怀诚并祖母母亲。
申玉看了信笑道:“这郑将军也真是有意思,陈知彦擒了奸细,赏赐居然是一对耳坠子!下回再立个什么功,莫非赏赐胭脂水粉什么的?”
申玉不曾上过战场,不知道。
杏儿倒是在寨子里做医女的时候听将士们讲过。
于是她解释道:“这带兵打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平日里练的再好,上了战场难免就胆怯了。所以常有将军打了胜仗就让士兵们从死了的人身上搜刮一些财物。士兵们一想,不勉力作战是个死,勉力作战冲在前头能得军功还能得些财物,大都愿意一搏。这些财物不需要上报,所以将领们也常以此赏赐有功的属下。”
申玉点头:“作战辛苦,能多得些财物给我我也愿意。”
又看杏儿迟迟不放下手中的信,怀疑道:“怎么?心动了?”
“啊?”杏儿没听真切。
申玉一字一句道:“人家这又送裘皮又把自己立功的奖赏给你了,这么想着你,你可会感动?”
杏儿摇摇头:“他不过是挂念天儿,顺手送了我一些。”
申玉拆穿道:“就这一句,”她指着信纸念道:“故思念京中诸人。”
“你敢说这‘诸人’里没有你?”
杏儿垂眸:“那你怎么敢断定这‘诸人’里就一定有我?”
“就屏他把耳坠子给你了呀!他为何不留给他娘?或者他以后的媳妇?”
“因为......”杏儿想了想其他可能:“因为他可能觉得他娘不缺这些东西啊?或者他以为我收了这东西会对他儿子好,对他祖母好,甚至对他母亲好!”
“那你可叫收买了?”申玉盯着杏儿的眼睛。